时间仿佛被强行拉长、扭曲。忍者那快如闪电的致命一刀,在他眼中突然变得无比缓慢,如同蜗牛爬行。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刀锋划破空气时带起的细微气流波纹,看到刃口上沾染的、属于他护卫的暗红血珠在惯性作用下微微颤动。
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视野”在他脑海中展开。周围的一切——脚下湿滑的血泥、旁边尸体上尚未散尽的热量、空气中飘散的尘埃、甚至更远处树梢上鸟儿惊恐拍打翅膀带起的气流…都化作无数条清晰无比的“线”,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庞大而精密的动态图谱。
忍者身上,一股淡蓝色的、如同火焰般摇曳的能量流,沿着特定的轨迹在他体内奔腾不息。那能量流的核心,正随着他刺出的手臂,汹涌地汇聚向他持刀的右手,最终凝聚在那冰冷的刀尖之上!
查克拉!
这就是查克拉的流动!如同掌上观纹!
身体深处那股被引爆的洪流,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胁和主人濒死的意志,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它们疯狂地涌向北条玄信唯一能依仗的武器——那柄被他下意识死死攥在手中、剑柄上镶嵌着家徽“五七桐纹”的佩刀“月华”。
嗡——!
刀身在鞘中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低沉而亢奋的嗡鸣!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被强行唤醒,渴望着痛饮鲜血!
北条玄信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一切的诡异变化,求生的本能和那股狂暴力量带来的绝对自信,已经支配了他的身体!他的右手,以一种他从未练习过、却无比自然流畅的轨迹,猛地拔刀出鞘!
呛啷——!
清越的刀鸣如同龙吟,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嘈杂!
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难以言喻穿透力的青色刀光,骤然在昏暗血腥的战场上亮起!那光芒并非火焰的炽热,而是极致的锋锐与速度,仿佛能切开空间本身!
目标,并非忍者本身,而是他视野中,忍者身上那无数“线”汇聚的、最为耀眼、也最为脆弱的一个点——他体内查克拉高速运转、即将通过手臂注入短刀的那个瞬间节点!
刀光一闪而逝!
快!
超越了一切物理常识的快!快到那忍者脸上冰冷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快到他那凝聚着查克拉的必杀一刀才刚刚递出一半!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撕裂厚实皮革的声音响起。
忍者前冲的动作骤然僵住。他脸上那属于猎杀者的冰冷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肩。
没有伤口。
没有鲜血喷溅。
但就在他右肩内部,那个查克拉运行最关键、最脆弱的节点上,一股无形的、极度凝聚的“风”,或者说,一道被压缩到极致、蕴含着穿透一切意志的剑意,精准无比地贯穿而过!
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切断了查克拉流动的“筋络”!
“呃…”忍者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右臂上那原本汹涌澎湃的淡蓝色查克拉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溃散。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和力量失控的麻痹感,从肩膀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他手中的短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血泥之中。
“什…么?!”忍者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几步外那个刚刚还如同待宰羔羊般瘫软在地的贵族青年。此刻的北条玄信,依旧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锐利!仿佛刚刚挥出那惊天一刀的,根本不是这个孱弱的身体!
更让忍者亡魂皆冒的是,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而霸道的意志,正牢牢锁定了他!那意志如同实质的刀锋,悬在他的头顶,冰冷刺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斩碎!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自己在这个青年面前,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仅仅是一块待劈的木头!
“不可能!”忍者嘶吼一声,强烈的危机感压倒了一切。他仅存的左手闪电般结印,调动体内残余的查克拉——虽然右臂的查克拉节点被破,但基础的下忍忍术还能勉强施展!
“土遁·土流壁!”他狠狠一掌拍在地面!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一道厚实的土墙瞬间拔地而起,横亘在他与北条玄信之间!土墙表面粗糙嶙峋,散发着浑厚的大地气息,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保命手段!
土墙升起,隔绝了视线,也暂时隔绝了那股恐怖的锁定感。忍者心中稍定,剧烈的喘息着,冷汗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刚才那一刀…那到底是什么?那绝不是武士的剑术!那种感觉…像是被某种更高等的存在,用规则本身刺了一剑!
必须立刻报告!这个北条家的废物少爷身上有大问题!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喘匀。
一道冰冷、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穿透了厚实的土墙,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太慢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生死的漠然。
话音落下的瞬间,忍者眼前厚实的土墙猛地一震!一道笔直、纤细、闪烁着妖异青芒的裂痕,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瞬间贯穿了整个土墙!
裂痕出现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山岳,轰然降临!死死压在他的灵魂之上!
“呃啊——!”忍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精神、意志、乃至灵魂,都被这无形的重压碾得粉碎!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贯穿土墙的青色裂痕,如同死神的请柬,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不!是裂痕之后的东西!
透过那道被劈开的缝隙,他看到了墙后的景象。
那个贵族青年——北条玄信,依旧保持着挥刀的姿态。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古朴的韵味。但他手中的“月华”,此刻却笼罩在一层流动的、如同液态青玉般的光华之中。刀尖所指,正是他所在的方向。
而在北条玄信的头顶上方,在那片被血腥和硝烟污染的空气中,一个巨大、威严、完全由流动的青色光芒构成的虚影,正缓缓浮现!
那是一条龙!
东方神话中,掌控风与水的神龙!
青色的龙首低垂,冷漠的龙睛如同两颗冰冷的星辰,穿透土墙的缝隙,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他。那目光,带着天罚般的威严与漠然!
青龙!
“无明神风流·青龙!”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轰——!!!
青色刀光彻底爆发!不再是纤细的裂痕,而是化作一道狂暴的青色洪流!那道看似坚固的土流壁,在这蕴含着神龙之威的刀气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被撕裂、粉碎、化为漫天飞溅的土石粉末!
青色洪流去势不减,如同咆哮的怒龙,瞬间吞噬了那个僵立原地的忍者身影!
嗤嗤嗤嗤——!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响起,如同千百把无形利刃在同时切割!
忍者连最后的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便在狂暴的青色气流中被彻底撕裂、分解!血肉、骨骼、衣物…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极致锋锐、带着神龙威严的刀气中化为最细微的尘埃,连一滴完整的血珠都未曾留下!原地只留下一个被深深犁开、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大沟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到刺鼻的土腥味和某种被高温瞬间气化的奇异焦糊味。
风,停了。
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幸存的最后两名护卫,早已吓傻,如同两尊泥塑木雕,呆滞地看着那如同神迹降临般被一刀劈开的巨大沟壑,看着那个消失在青色风暴中的忍者,看着那个站在沟壑尽头、缓缓收刀入鞘的身影。
那个身影,依旧是他们的少主,北条玄信。华贵的衣袍破烂不堪,沾满血污泥泞,脸上也是血污纵横。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与片刻前那个瘫软求饶的贵族少爷判若云泥。
那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深渊寒潭般的寂静。一种刚刚亲手撕裂了某种强大存在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冰冷而强大的余韵。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刚刚淬火开锋的绝世宝刀,残留着斩灭一切的青芒,缓缓扫过这片修罗场般的战场。
目光所及之处,幸存的护卫浑身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下意识地深深低下头,膝盖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伏下去。那是源自生命层次本能的敬畏!是对绝对力量的恐惧与臣服!
北条玄信的目光最终落回自己手中那柄名为“月华”的佩刀上。刀身依旧光洁如镜,映照着他沾满血污却眼神锐利的脸。刀柄上的五七桐纹家徽,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也流转着异样的微光。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刚刚脱离死亡险境的沙哑,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仿佛在确认某种荒诞不经的事实,“这都什么玩意儿?”
刚才生死关头涌入脑海的那些破碎信息,此刻正如同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无明神风流四式奥义,以及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霸道绝伦的剑道理念,名为“霸气”的东西。
他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硝烟,虚虚一握。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意志,如同看不见的涟漪,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噗通!噗通!
本就心神剧震、濒临崩溃的两名护卫,在这股纯粹意志的冲击下,连哼都没哼一声,双眼翻白,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连他们身边几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似乎都被这股意志掠过,微微震颤了一下。
“霸王色…霸气?”北条玄信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掌,感受着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睥睨一切的威压,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冰冷、却又带着一丝奇异兴奋的弧度。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着血腥味的稀疏林隙,投向更远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北条家统治的城池,也是“影牙”忍众宣称收了他父亲人头的方向。
“武士的剑道…”他喃喃着,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体内那股名为“气”的能量,以及刚刚觉醒的“霸气”,如同蛰伏的怒龙,在经脉与精神深处缓缓流淌、积蓄。
“专治各种不服。”
冰冷的声音消散在血腥的风中,带着斩断过往的决心和指向未来的锋芒。他迈开脚步,踏过护卫昏迷的身体,踏过满地的血污和残骸,踏过那道被他亲手劈开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巨大沟壑,向着城池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异常沉稳。那身破烂的贵族华服,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竟也显出一种浴血重生的狰狞与肃杀。
属于北条玄信的战国之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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