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每一丝风的流动,都带着刮骨的寒意。
易中海额角渗出的汗,已经混着灰尘,在深刻的皱纹里汇成了一条浑浊的小溪。他精心准备的所有说辞,所有关于“规矩”和“孝道”的大道理,都在林卫国那平静却不容置喙的眼神里,撞得粉碎。
道理,讲不通了。
刘海中揣在兜里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他引以为傲的官僚气派,在这里就像个笑话,根本无人理会。
恐慌,如同藤蔓,无声地缠上了他们的心脏。
就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中,易中海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队伍最后方的那道身影。
那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一张最脏,也最有可能撕开局面的牌。
他给了贾张氏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眼神。
接收到信号的贾张氏,浑浊的眼珠猛地一亮,那是一种饿狼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光。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酝酿已久的情绪瞬间引爆。
“哎哟喂——!”
一声尖利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嚎叫,划破了槐树巷的宁静。
“没天理了啊!欺负死人了啊!”
贾张氏双腿熟练地一软,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噗通一声,精准地瘫坐在了作坊大门口的正中央。
她坐下的动作,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流畅感,仿佛这片土地就是为她准备的舞台。
“啪!啪!啪!”
她肥厚的手掌,一下下用力拍打着坚实的黄土地,每一声都带着哭腔,每一掌都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撒泼打滚模式,正式启动。
“林卫国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啊!”
她扯着那副破锣嗓子,声音里带着哭不出来的干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精心计算的委屈与怨毒。
“你发了财,就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你爹死得早,是谁看着你长大的?是我们!现在你翅膀硬了,就不认人了!”
“我不活了啊!让我死在你家门口算了!大家快来看啊,发财的女婿是怎么逼死长辈的啊!”
这番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这副丑陋到极致的嘴脸,就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刺进了在场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心里。
槐树巷的邻居们,本就听了方伯的讲述,对林卫国的遭遇满是同情。
此刻,这股同情,被贾张氏的无耻行径彻底催化,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们见过无赖,却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登峰造极的无赖。
他们无法容忍,这样一群肮脏、贪婪的鬣狗,来撕咬他们眼中那个勤劳、本分、有大本事的林师傅!
人群中,一个刚下工的壮汉,捏紧了砂钵大的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跟这帮畜生,还有什么道理好讲!”
“就是!打上门来讹钱,还敢撒泼!”
“把他们轰出去!”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像是投入滚油里的一点火星。
“轰!”
人群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方伯脸色铁青,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动手!”
他一声令下,一群血气方刚的街坊邻居,还有那些闻讯赶来、对林卫国充满敬意的客户,再也按捺不住。
如同一道决堤的洪流,朝着那几个不知死活的禽兽,猛地冲了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
刘海中大惊失色,他下意识地挺起肚子,还想端出他那套二大爷的官威。
“反了天了你们!我是……”
他的话还没喊完,一个身影已经冲到他面前。
那是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眼神里满是鄙夷。他一言不发,抬腿就是一记猛踹!
“砰!”
结实的皮鞋,精准地印在了刘海中那引以为傲的肚腩上。
刘海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瞬间倒飞出去,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捂着肚子,嘴巴张得老大,却只能发出“哎哟……哎哟……”的痛哼。
还在地上拍打的贾张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两道身影已经一左一右地钳住了她。
是两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她们脸上满是厌恶,手上却毫不留情,一人抓住一条胳膊,硬生生把她从地上给拖了起来。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杀人了!”
贾张氏的哭嚎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她双脚乱蹬,拼命挣扎。
可那两个妇女力气极大,拽着她就像拖一条死狗,直接拖到了一边,任她怎么撒泼都无济于事。
许大茂一双贼眼早就看清了形势不妙。
他缩着脖子,脚底抹油,企图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溜出人群。
“那个尖嘴猴腮的想跑!”
一声大喝,瞬间让他成了焦点。
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了上去,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记老拳直接捣在他眼眶上,许大茂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紧接着,拳头、巴掌、飞踹,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哎哟!别打!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他抱头鼠窜,瞬间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一颗门牙混着血水飞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
场面彻底失控。
但这混乱,却是一场压倒性的“正义围殴”。
整个“禽兽讨债团”,在被彻底激怒的群众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易中海还想说什么,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贾东旭想去护着他妈,被人一脚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三大爷阎埠贵抱着头,嘴里只顾着心疼自己新换的衣服,结果后背被人狠狠踹了几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
最终,这场闹剧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收场。
以易中海为首的一众禽兽,个个鼻青脸肿,人人衣衫褴褛。
他们再也没有半分来时的嚣张气焰,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尘土,像一群丧家之犬,仓皇逃离了林卫国的院子。
在他们身后,是槐树巷冲天而起的、毫不掩饰的哄笑声。
那笑声,充满了鄙夷和唾弃,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脸上。
这次兴师动众的“讨债”行动,非但没能从林卫国身上占到半分便宜,反而让他们自己被打成了猪头,彻底沦为了整个城南街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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