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学校把所有老师的桌椅订单,都给我了?”
林卫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他心中轰然炸响,震得他四肢百骸都有些发麻。紧随而来的,是如同山洪决堤般汹涌的狂喜,瞬间冲刷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死死地盯着苏映雪,试图从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一个字。
这不是一笔小生意。
这是他林卫国,重生归来,事业真正扬帆起航的东风!
“当然是真的!”
苏映雪的脸颊因为急切和兴奋,染上了一层健康的红晕,比自己得了天大的好事还要开心。她用力地点着头,那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校长亲口跟我说的,他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得空,去一趟学校,他要跟你详谈一下具体的要求和尺寸。”
她的话语,像一颗定心丸,彻底砸实了林卫国心中那份翻腾的喜悦。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看着她为自己的事情奔走,为自己的成功而由衷雀跃,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善意,像一道和煦的春日暖阳,瞬间融化了林卫国心底最深处的那片寒冰。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暖流,从心脏出发,奔涌向四肢。
所有的感激、所有的欣赏、所有的悸动,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再也无法抑制的冲动。
情难自禁。
林卫国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苏映雪正比划着的小手。
“映雪!”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诚。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这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他的手掌宽厚,粗糙,带着木工常年累月积攒下的硬茧,却又传递出一种让人心安的、滚烫的温度。
那份力量,沉稳而坚定。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苏映雪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
“嗡”的一声。
一股灼热的浪潮,以两人交握的手心为中心,闪电般地冲上她的手臂,直窜头顶。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尽数涌上了脸颊,那张清丽的俏脸,在短短一秒之内,就红得像是枝头熟透了的水蜜桃,几乎要滴出水来。
世界的声音仿佛在瞬间远去。
她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正以一种擂鼓般的疯狂节奏,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她的肋骨。
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那只手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所占据。
她只是下意识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音节。
“嗯……”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这充满了悸动与暧昧的一幕,恰好被一道身影,看了个正着。
林母王秀兰端着一个准备洗菜的搪瓷盆,刚从屋里走出来,脚步就顿在了门槛上。
她先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儿子紧紧握着姑娘家的那双手上。
随即,她脸上的错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会心的笑容。
那笑容在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漾开,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菊花,充满了欣慰与满足。
她没有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只是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又退回了屋里,轻轻地将门带上,把整个院子的空间,都留给了那对年轻人。
回到屋里,王秀兰放下盆,捂着嘴,背靠着门板,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儿,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乐开了花!
当晚,为了庆祝这件天大的喜事,也为了好好感谢未来的儿媳妇,王秀兰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硬通货”。
过年都舍不得吃的半条腊肉,被她切得厚实,和蒜苗一起爆炒,香气几乎要冲破屋顶。
攒了许久的鸡蛋,被她毫不吝啬地打了七八个,跟鲜红的西红柿炒了一大盘,色泽金黄诱人。
还有一条特意托人买来的鲜鱼,炖得汤白肉嫩。
饭桌上,王秀s秀兰的热情,几乎让苏映雪有些招架不住。
“映雪啊,来,多吃点肉!你看你这孩子,当老师费脑子,可得好好补补!”
一块最大的腊肉落进了苏映雪的碗里。
“映雪啊,尝尝这个鱼,没刺的,最嫩的肚子上的肉!”
又一块鱼肉堆了上来。
王秀兰是越看眼前的姑娘,越觉得打心眼儿里满意。
模样俊俏,身段好,还是个有文化的老师,知书达理,说话细声细气的,配自己的儿子,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顿饭,林卫国吃得心满意足,苏映雪则吃得面红耳赤。
饭后,林卫国惦记着正事。
学校这个订单量大,工期也紧,必须尽快备料。
他对正在帮忙收拾碗筷的苏映雪说道:“映雪,为了保证桌椅的质量,木料必须得用好的。这个周末,我得去一趟京郊的木材厂,亲自去挑一批上等的木料。”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映雪,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鼓足勇气,声音也放得更轻、更柔。
“你……周末有时间吗?”
“要不要,一起去?”
他怕这个邀请太过唐突,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像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就当是……散散心,看看郊外的风景。”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每一个停顿都充满了期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同行邀请了。
这几乎就是一次带着明确追求意味的、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的正式邀约。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又滚烫。
苏映雪的心,再一次“怦怦”狂跳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林卫国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耳根处早已红成了一片。
院子里很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她才用一种细若蚊蚋,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轻轻地回答道:
“好……”
“好啊。”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把小锤,重重地敲在了林卫国的心上。
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而又欣喜万分的笑容。
两人之间的那层最后的窗户纸,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无声地,被彻底捅破了。
窗外,月上柳梢,夜色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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