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背撞上锈迹斑斑的校门铁柱时，温不言才猛地回神。雷烈的吼声还在耳边炸响，他低头一看，自己正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校服后背被碎石划开长长的口子，渗出血迹。
身后，旧校舍的穹顶轰然塌落，烟尘冲天而起。凌霜扛着林晓晓踉跄地站在不远处，战术目镜的镜片碎了一半，正警惕地盯着废墟深处；雷烈单手撑着膝盖喘气，拳套上的电弧还在滋滋作响。
“喂！温木头你别吓我！”雷烈一巴掌拍掉黏在他肩头的怨念残渣，手指往他颈动脉摁。体育生虎口还带着刚砸穿水泥柱的裂口，血混着灰蹭了温不言一脖子。
“脉搏…卧槽怎么蹦得跟打桩机似的？！”
“是精神反噬。”
“混乱中，温不言瞥见凌霜正将一个人按在地上——是陈枭。他不知何时被制服，半边脸肿得发亮，嘴角却还咧着，显然是在逃亡时被凌霜顺手擒住。”
凌霜的声音从废墟那头劈过来。她单膝跪地，激光切割器滋滋冒着蓝烟，脚边躺着被高能磁力索捆成粽子的社团领袖陈枭。那小子半边脸肿得发亮，嘴角却还咧着，血沫子里挤出句话：“嗬…你以为赢了？那裂隙…可是活的…”
温不言眼前炸开一片猩红。
共感强行中断的撕裂感，让他像被剥了皮的青蛙在神经网上蹦跶。视网膜上反复闪回怨念体核心的记忆——跳楼女生手腕上褪色的草莓发绳，被霸凌者踩进泥里的眼镜碎片，还有陈枭把匕首捅进第一个祭品心口时，喷在黑板报“优秀班级”锦旗上的血点。
“呃啊…！”他蜷成虾米咳出一口血，吓得雷烈直接撕了T恤往他嘴里塞：“咬住！别特么把舌头吞了！”
凌霜的急救针扎进他颈侧时，冰凉的药剂激得他一哆嗦。视野稍微清晰些，就见医务组正把昏迷的同学抬上担架。有个女生突然挣扎着抓住他裤脚，指甲刮破布料：“谢…谢谢你看见…”她瞳孔里还凝着怨念体的黑雾，“他们以前…说我是撒谎精…”
温不言喉头一哽。
共感残留的悲鸣还在颅骨里撞，可女生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这就是代价——用自己脑子当怨念回收站，换回几条命。
陈枭突然狂笑着扭成麻花：“来了！它饿了！！”
旧校舍地基深处传来闷雷般的搏动。
那道被镇压的灵枢裂隙正在涨潮！幽蓝光纹蛇一样爬上承重柱，整栋楼嘎吱作响，水泥块暴雨似的往下砸。
“带人撤！这楼要…”凌霜的吼声被坍塌声吞没。
温不言被雷烈拽着往外扑的瞬间，“他脑子里还残留着林晓晓的哭声、苏璇消失的背影，以及江哲那声‘赤子魂’——突然，胸前猛地炸开灼痛！”
父母留的那块古玉烫得像烙铁，青光暴涨成屏障弹开落石。无数陌生画面疯涌进脑海——青灰色巨塔矗立在沙漠里，塔尖扎进血月；母亲回头嘶喊“别碰那扇门！”；还有道缠绕锁链的巨影在黑暗深处睁眼…
“呃啊啊啊——！”他抱头跪倒，鼻血飙在古玉上呲呲冒烟。
“裂隙在吞他的精神力！”凌霜的探测器爆出红光，“雷烈！打穿东墙！”
体育生狂吼着抡起钢筋，异能催动的肌肉暴涨撑裂袖管。碎石喷溅中月光泼进来，照见裂隙核心蜷缩的“东西”——由无数张人脸拼成的肉卵，正随着古玉青光剧烈抽搐！
“你…你到底是什么？！”陈枭眼珠瞪得要脱眶。
“温不言的共感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画面——瘦小男孩攥着妹妹的病危通知书，在导师办公室门外跪了整夜。”
他看见温不言摇摇晃晃站起来，浑身是血却笑得悲悯。
“听见了吗？”温不言指尖点上太阳穴。肉卵里上百道哭嚎声在他脑中共振成歌，“他们在谢你。”
陈枭突然发癫似的撞向钢筋：“闭嘴！弱者就该当…”
嗤啦！
温不言并指如剑捅进肉卵。没有物理攻击，纯粹的精神共感如海啸灌进去——跳楼女生的自由、眼镜男孩的期中考满分、甚至陈枭第一次偷钱给妹妹买药的颤抖…所有被怨念掩埋的光明瞬间在卵中爆开！
“睡吧。”他轻轻说。
肉卵像被阳光刺破的露珠般蒸腾消散，只剩张烧焦的学生证飘落。温不言抓起它愣住：照片是个马尾辫女孩，背面钢笔写着“给哥哥陈枭——小雅中考加油！”。
废墟陷入死寂。
突然有冰凉的金属抵住温不言后脑。苏璇的嗓音淬着毒：“‘弱水’送你份大礼…”她枪口朝地窟深处努了努，“想知道父母怎么没的吗？”
温不言猛地转身，却见她脚边躺着个穿灵安局制服的男人——制服编号被血糊住，翻开的衣领里露出青色章鱼纹身。
苏璇的枪口抵在后脑，温不言却死死盯着她脚边的灵安局尸体。那青色章鱼纹身像活物般蠕动，与古玉发烫时闪过的巨影锁链隐隐呼应。
“父母的事……”他声音发颤，古玉的灼痛顺着脊椎爬上来，“与‘弱水’有关？”
“猜得不错。”苏璇冷笑，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雷烈的电弧破空而来。滋啦一声，子弹偏射入地，凌霜的磁力索已缠上苏璇手腕。
“抓活的！”凌霜嘶吼着扑来，却见苏璇突然咬破舌尖，嘴角溢出黑血。她诡异地笑了笑，身体化作黑雾没入地窟裂缝，只留下句飘散的低语：“图书馆……藏着钥匙的秘密……”
地窟深处的搏动骤然平息，坍塌的校舍终于稳定。医务组抬来担架，雷烈粗鲁地把温不言架上去：“发什么呆？命差点没了还琢磨那女人的话？”
温不言摸着胸口的古玉，残留在脑海里的青铜门幻象愈发清晰。他瞥见凌霜正用加密通讯器汇报，屏幕上“弱水生物科技”的字样一闪而过。
“去图书馆。”他突然开口，喉间还带着血腥味，“苏璇没说谎，那本《灵枢异闻录》……我们漏了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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