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神社的院落深处,夜风穿行于枯败的树梢,卷起一阵阵沙沙的悲鸣。
陈凡的话语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精准地刺破了现场凝固的空气,让战场原黑仪与阿良良木历的思维在瞬间停滞。
战场原那双总是挂着讥讽与毒舌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暴露出其下的一丝苍白。
她引以为傲的缜密逻辑,那座她用来抵御世界所有恶意的思维壁垒,在陈凡面前,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击碎,化作漫天齑粉。
“你……你到底是谁?”
战场原黑仪的声音里,混杂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并非源于普通的惊吓,而是智慧生物在面对完全超越其认知边界的存在时,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本能恐惧。
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这个男人凭什么能看到“重石蟹”?
他又凭什么能说出如此狂妄,却又偏偏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绝对自信?
陈凡没有回答。
言语在此刻显得多余。
他只是平静地向前迈出一步,那双超越常理的淡漠眼眸,仿佛已经洞穿了时间的迷雾,看透了万物的本质。
他无视了战场原黑仪那身尖锐的毒舌盔甲。
他更没有理会阿良良木历那份高度警惕的戒备。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只如寄生虫般,盘踞在战场原身上的“重石蟹”。
他走到战场原所指的那个方位,停下了脚步。
那个位置,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一片空无一物的寻常地面。
但在陈凡的感知中,一只巨大的怪异之蟹正盘踞于此,散发着微弱却又极度扭曲的诡异气息。
它依旧在贪婪地吞噬着少女的“体重”这一概念,并且,它似乎感知到了陈凡的到来,那是一种源自更高位格存在的威胁。
怪异的身体正试图向更深层的次元蜷缩,想要将自身的存在感彻底隐藏。
陈凡缓缓抬起右手。
那个动作,平淡得就像拂去衣角沾染的一粒微尘。
他没有凝聚任何异能。
他没有摆出任何华丽的架势。
他甚至没有调动一丝多余的气力。
仅仅是这样,平平无奇地,向前挥出了一拳。
“砰!”
一声没有声音的巨响,在所有人的精神层面轰然炸开。
拳头所指之处,空气在万分之一秒内仿佛被彻底抽离,形成了一片绝对的真空。
一股恐怖至极的拳风,如同一个无形的宇宙黑洞,以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姿态,瞬间吞噬了那片空无一物的空间。
战场原黑仪猛地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击波从她身侧呼啸而过。
那股力量纯粹而霸道,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物质、一切概念,都彻底撕裂,碾碎。
紧接着,在战场原黑仪与阿良良木历那已经凝固的、写满惊骇的目光中,一个巨大的螃蟹虚影,在拳风席卷的空间中被迫显形。
它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显形的刹那,它的存在瞬间崩碎,解体,化作亿万个细碎到无法观测的光点。
然后,那些光点也湮灭了。
彻底消散在虚无之中。
它的消散,是如此的彻底,仿佛它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嘶——!”
阿良良木历倒吸一口冰冷的凉气,胸腔因为窒息而剧痛。
他亲眼见证了这无法用任何科学或非科学来解释的一幕。
那片空荡荡的空间里,竟然真的存在着某种东西。
而且,那个东西,被眼前这个男人,仅仅用了一拳,就从存在的层面上被彻底“抹杀”了!
这已经超越了他对“怪异”的所有认知。
超越了他所理解的“解决怪异”的一切手段。
另一边,战场原黑仪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死死锁定在陈凡身上的眼眸里,翻涌着无尽的骇然与不可思议。
她感觉到,那份纠缠了她数年,如同附骨之疽的沉重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份被“神明”偷走的体重,以一种汹涌的姿态,完全回归到了她的身体里!
那份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沉重感,让她双腿猛地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
一只手伸了过来。
动作自然而从容,轻轻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陈凡的手掌宽厚而有力,那份透过衣物传递而来的温暖与力量,在此刻,竟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看着呆若木鸡,大脑彻底宕机的战场原黑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好了,你的神明,被我打死了。”
陈凡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蚊子,将那份简单、粗暴、完全不讲道理的“除灵”方式,展现得淋漓尽致。
战场原黑仪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震撼之中。
她的思维是逻辑的集合体,她的世界由严谨的规则构成。
但此刻,陈凡的存在,陈凡的行为,完全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所有逻辑。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那不是忍野咩咩那种“怪异专家”的手段,更不是任何她所了解的“超凡”力量。
那是一种……能够轻易“抹杀”神明的力量。
她怔怔地看着陈凡那张平静到近乎冷漠的面容。
心中所有精心构筑的傲慢,所有用以自保的毒舌,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在这一份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
那不是心动。
那是臣服。
陈凡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清晰地感受着从战场原黑仪内心深处,正如同泉水般不断涌出的震撼与依赖。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这个浑身带刺的毒舌少女,将彻底进入他的“世界”。
并成为他“日常”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