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码头,“青桐树”的核心据点。
咸腥的海风混杂着钢铁的锈味,却被一股更加浓郁的、属于喰种的血腥与恐惧彻底压制。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每一个喰种都无法呼吸。
多多良与野吕,两名足以让CCG特等搜查官都感到棘手的S级干部,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陈凡。
他身上那股淡漠的气息,仿佛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在他们的灵魂之上,让他们引以为傲的赫子都开始本能地战栗。
那不是强者对弱者的威压。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神明俯瞰蝼蚁的漠然。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多多良的声音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身后的尾赫不安地蠕动,赤红的赫子表面流淌着岩浆般的光泽,周围的集装箱铁皮被高温灼烤,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冒起阵阵白烟。
陈凡没有回应。
他甚至没有看多多良一眼。
他只是向前,迈出了平静的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整个据点内所有喰种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限。
那份极致的从容,与周围濒临崩溃的紧张形成了荒谬的对立。
多多良的赫眼中,最后的理智被这份无视彻底点燃,暴虐的杀意冲垮了恐惧。
他无法容忍。
他绝不容忍一个区区人类,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神明般的姿态!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多多良喉中炸开。
他全身的赫子在一瞬间彻底爆发,不再是试探,而是倾尽全力的释放。
炽热的火焰洪流如同火山喷发,以他为中心向外疯狂席卷。
赤红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仓库,将钢铁、水泥、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一片扭曲的炼狱火海。
空气被灼烧殆尽,形成了恐怖的高温真空。
“在我的火焰面前,任何存在都将化为灰烬!”
多多良置身于火海中心,发出癫狂的笑声。
他相信,这超越一千度的高温火焰,足以将任何敌人连同骨骼都烧成虚无。
这是他的自信,是他身为S级干部的力量之源。
然而,他的狂笑声还回荡在火场之中,却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
火海深处。
那片温度最高,连钢铁都能瞬间熔化的核心区域。
一道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陈凡!
他行走在咆哮的烈焰之中,身上那套纤尘不染的黑色礼服,甚至没有泛起一丝褶皱。
火焰像是温顺的宠物,主动为他让开道路。
他的发丝未曾卷曲,他的皮肤未曾灼伤。
他平静得,就好像在自家的后院散步。
他终于抬眼,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仍在熊熊燃烧,足以熔金化铁的赫子火焰。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第一丝轻蔑。
“就这点温度吗?”
一句话,如同一盆极冰寒水,从头到脚浇灭了多多良所有的气焰。
狂笑声戛然而止。
多多良的赫眼瞪得滚圆,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的是无法理解的震撼,是世界观崩塌的骇然。
他引以为傲,足以焚烧一切的超高温赫子,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像个笑话!
一旁的野吕,巨大的赫子如同一面不规则的肉盾将他层层包裹,此刻也因陈凡的出现而发出了极其细微的、生物本能的颤动。
他那迟钝的感官,第一次接收到了名为“死亡”的清晰信号。
“哼!”
多多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赫子再次鼓动,试图用更狂暴的火焰证明自己的力量。
陈凡却已经懒得再看他。
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个沉默的肉块,野吕。
野吕的赫子,拥有着喰种世界中都堪称顶级的超速再生能力,几乎无法被彻底摧毁。
陈凡平静地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伸出。
指尖之上,没有凝聚任何能量,也没有闪烁任何光芒。
他只是对着野吕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道无形的,纯粹由“力”构成的冲击波,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击中了野吕那庞大的赫子肉盾。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坚韧无比,连特等搜查官的库因克都难以斩断的赫子,应声而断。
巨大的断口平滑如镜。
野吕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但断裂的赫子切面上,无数肉芽开始疯狂滋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试图重新连接。
“恢复力的确不错。”
陈凡淡淡地评价道。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既非赞赏,也非惊讶,仅仅像是研究员在记录一组客观的数据。
他没有继续攻击,仿佛刚才那一下,真的只是为了验证野吕的恢复能力。
这轻描淡写的一击,这毫不在意的评价,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彻底击碎了多多良与野吕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斩断野吕的赫子不难,难的是如此随意,如此轻松。
这已经不是战斗。
这是测试。
是戏耍。
这种被置于实验台上观察的屈辱与恐惧,远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可恶!你这家伙……去死!”
多多良发出了濒临崩溃的咆哮。
他知道,逃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与野吕对视一眼,从对方的赫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与疯狂。
拼尽一切!
两人同时爆发,将体内所有的RC细胞压榨到了极限。
多多良的火焰赫子与野吕的肉盾赫子不再各自为战,而是疯狂地交织、融合,汇聚成一股超越了他们单体极限的,毁天灭地的力量洪流。
那是足以将一整片街区从地图上抹去的,他们联手最强的攻击。
巨大的赫子洪流,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瞬间将陈凡的身影完全笼罩。
洪流所过之处,空气被完全挤压、抽空,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嘶鸣。
然而,面对这赌上了一切的至强一击,陈凡的脸上,依旧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仅仅是平静地站在原地,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拳头,看上去是如此的普通。
没有凝聚任何能量,没有赫子的狰狞,没有咒术的符文,也没有魔法的光芒。
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挥出的再寻常不过的一拳。
“砰!”
陈凡挥出了“普通一拳”。
这一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力量体系。
它超越了所有繁复的“技巧”,是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的,最纯粹、最原始、最绝对的“力量”的具现。
一拳轰出。
世界没有迎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恰恰相反,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寂静”。
声音,光线,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在这一拳面前失去了意义。
空气如同脆弱的纸片,被瞬间撕裂,然后被彻底“抹去”。
那股恐怖的拳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不断扩张的绝对冲击波,瞬间吞噬了多多良与野吕的身影。
他们引以为傲的赫子,他们坚韧的血肉,他们的意识,甚至连他们曾经存在过的“概念”,都在这一瞬间,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没有爆炸,没有血雾,只有干净利落的,虚无。
拳风的余势没有丝毫衰减,继续向前,如同开天辟地的神之伟力。
它直接贯穿了整个码头据点。
所有的建筑,所有的集装箱,所有藏匿在阴影中的喰种,所有的一切有形之物,都在接触到拳风的刹那,被碾压成最微小的基本粒子,然后化为虚无。
拳风继续向前,撕裂了东京湾平静的夜色海面。
它在深蓝色的海水中,硬生生地打出了一条长达数公里,深不见底的“真空通道”。
通道两侧,是高达百米,被无形之力强行分开的巨型水墙。
海水在刹那间被完全排开,露出了海底那黑暗而深邃的泥土,以及其中挣扎的海洋生物。
一秒后,束缚消失。
被排开的亿万吨海水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倒灌,向着两侧拍击,激起了堪比天灾的千层巨浪,向着东京湾深处咆哮而去。
陈凡缓缓收回拳头。
他的指尖,他的衣角,连一丝灰尘也未曾沾染。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完成伟业的兴奋,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轻描淡写地完成了对两名S级喰种干部,以及整个“青桐树”核心据点的“清扫”。
何为“普通一拳”?
便是足以抹除一切,定义一切的,无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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