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攥着发烫的玉佩站在窗前，楼下的车水马龙在她眼里模糊成一片晃动的色块。赵雅琴团队的威胁像块巨石压在心头，那些恶意差评更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指尖发麻。
“别理他们！”林悦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气鼓鼓地叉腰，“什么叫盗用人设？古风又不是她赵雅琴家的！我看她就是嫉妒你的手艺比她团队买的通稿好看！”
苏瑶转过头，看见林悦额角的碎发都气得竖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帮她理了理：“林姑娘，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林悦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你放心，网店我不会关。大不了咱们跟她刚到底！我认识个做律师的朋友，明天就去咨询！”
苏瑶看着她眼里的火苗，心里那点动摇渐渐稳住了。是啊，她都已经从刑场的刀下活过来了，这点风浪算什么？
“我不关店。”她轻声说，语气却很坚定，“我的绣品是真的，凭手艺吃饭，不怕人查。”
“这才对嘛！”林悦立刻笑了，拉着她坐下，“咱们得想办法反击。你看这些差评，都是新注册的小号，一看就是水军。我明天就联系平台申诉，再把你的刺绣过程拍下来发上去，让大家看看什么叫真手工！”
提到拍照，苏瑶有些犹豫。她还是不习惯被镜头对着，但看着林悦期待的眼神，终究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林悦就架起手机开始拍摄。苏瑶坐在窗边的小桌前，阳光透过薄纱窗帘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拿起绷架上的素布，穿针引线的动作行云流水，银针在指尖翻飞，转眼就勾勒出一片柳叶的轮廓。
“对，就是这样！”林悦举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的，“专注点，别管镜头……哇，这个回针绣太丝滑了！”
苏瑶渐渐忘了镜头的存在，沉浸在熟悉的节奏里。穿针、引线、打结，每一个动作都刻在骨子里。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握着她的手教她绣第一朵花，想起父亲说“苏家的手艺，不仅要绣得出锦绣，更要绣得正人心”。
拍摄结束后，林悦立刻剪辑视频，配了段文字：“一针一线皆心血，瑶光绣坊只做真手工。那些说机器仿冒的，来看看这手艺能不能仿？”
视频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了些零星的评论。
“小姐姐手好巧！这针法看着就费劲。”
“路人路过，这质感不像机器做的，支持一下。”
“赵雅琴那边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家小网店招她惹她了？”
虽然评论不多，但总算有了些正面声音。林悦刷着手机，忽然“咦”了一声：“有个大V转发我们了！”
苏瑶凑过去看，那个叫“非遗守护者”的账号有几百万粉丝，转发语写着：“传统盘金绣技法难得一见，小姑娘有灵气。抵制恶意抹黑，支持手艺人。”
这条转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涟漪。点赞和评论数噌噌往上涨，甚至有人开始质疑赵雅琴团队是不是在搞霸凌。
“太好了！”林悦激动地抱住苏瑶，“这下有转机了！”
苏瑶也松了口气，指尖的玉佩不知何时已经不烫了。她正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林悦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客气的男声：“请问是瑶光绣坊吗？我是顾氏集团的助理，我们顾总想订一批刺绣摆件，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时间面谈？”
林悦愣住了：“顾氏集团？哪个顾氏？”
“就是做文化投资那个顾氏。”对方语气依旧温和，“我们顾总很欣赏苏小姐的手艺，想合作推广传统刺绣。如果方便的话，下午三点在顾氏大厦见面详谈？”
挂了电话，林悦半天没回过神。顾氏集团啊！那可是国内顶尖的大企业，尤其在文化产业领域话语权极大。他们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难道是……”林悦猛地看向苏瑶，“是买你牡丹图的那个大客户？”
苏瑶也觉得有可能，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如果能和这样的大集团合作，是不是就不用再怕赵雅琴的刁难了？
下午两点半，林悦特意给苏瑶挑了件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又简单化了点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瑶有些局促，裙摆被手指绞出几道褶皱。
“别紧张，”林悦帮她抚平裙摆，“记住，你的手艺就是底气。他们是来求合作的，不是来审犯人的。”
顾氏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天空的流云。走进大堂，苏瑶忍不住抬头，脖子都快仰酸了也没看到顶。前台得知她们的来意，立刻恭敬地领着她们去了顶楼的会客室。
会客室装修得简洁大气，落地窗外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苏瑶刚坐下没多久，门就开了。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正是视频里那个有着深邃眼眸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个戴黑框眼镜的助理，手里拿着文件夹。
“苏小姐，林小姐。”男人在对面坐下，唇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我是顾逸辰。”
他的声音比视频里更清晰，带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苏瑶定了定神，按照林悦教的礼仪微微点头：“顾先生。”
“上次的牡丹图，很惊艳。”顾逸辰开门见山，“尤其是用了盘金绣和三叠绣结合的技法，现在很少有人会了。”
苏瑶有些意外他懂这么多：“顾先生也懂刺绣？”
“略知一二。”顾逸辰示意助理递过文件，“我祖母生前很喜欢传统刺绣，家里收藏了些老物件。看到苏小姐的作品，觉得很亲切。”
他翻开文件，指着里面的设计图：“我们想做一系列‘古意新韵’主题的摆件，用传统刺绣结合现代设计，放在酒店和文化中心做装饰。不知道苏小姐能不能接下这个订单？”
林悦凑过去看，订单量不小，报价更是高得惊人。她悄悄碰了碰苏瑶的胳膊，眼里满是“答应他”的激动。
苏瑶却看着设计图皱起了眉。图上的纹样虽然好看，但有些地方明显不符合刺绣的工艺特性，强行绣出来会显得僵硬。
“顾先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些纹样……有些地方不太适合刺绣。比如这个云纹的弧度，用机绣或许可以，但手工绣的话，可能达不到图上的效果。”
顾逸辰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指出问题。助理张秘书也愣了一下，这可是顾氏的订单，多少人挤破头想接，她居然还挑刺？
“哦？”顾逸辰身体微微前倾，“那苏小姐有什么建议？”
苏瑶拿起笔，在图纸上轻轻勾画：“可以把云纹的弧度改得圆润些，用打籽绣来表现云层的厚重感，边缘再用盘金绣收边，这样既保留古韵，又能体现手工的质感。”
她的指尖纤细，握笔的姿势带着种古典的韵味。顾逸辰看着她认真修改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有道理。”他点头，“那就按苏小姐的意思改。具体的细节，让张秘书和你们对接。”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林悦笑得合不拢嘴，握着张秘书的手说了好几声“合作愉快”。
离开顾氏大厦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林悦兴奋地计划着：“等签了合同，咱们就租个工作室，请两个帮手！我早就看你一个人绣太累了！”
苏瑶也笑着点头，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或许，她真的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然而，她们刚走到地铁站，林悦的手机就响了。是律师朋友打来的。
“小悦，不好了！”律师的声音带着焦急，“赵雅琴团队起诉了，说苏瑶不仅盗用人设，还故意模仿她的长相博眼球，索赔一百万！他们还找了几个营销号，把苏瑶的照片和赵雅琴的P在一起，说苏瑶是‘山寨货’！”
林悦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苏瑶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她抬头看向街边的大屏幕，上面正好在播放赵雅琴的采访。屏幕里的女人妆容精致，笑着说：“我相信大家有辨别能力，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毕竟，模仿得了外表，模仿不了气质和实力。”
周围有人认出了苏瑶，开始指指点点。
“哎，你看她是不是有点像赵雅琴？”
“好像是啊！不会真的是故意模仿吧？”
“怪不得赵雅琴要告她……”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苏瑶下意识地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栏杆。她看着屏幕上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突然觉得一阵荒谬又无力。
林悦紧紧握住她的手：“别听他们胡说！我们有顾氏的合作在手，不怕她！”
可苏瑶的心却越来越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能绣出繁花似锦，却挡不住这些莫名的污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想知道苏家灭门的真相吗？来城西旧仓库，我告诉你。”
苏瑶猛地抬头，心脏狂跳起来。
苏家灭门的真相？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苏家？他是谁？
夕阳彻底落下，暮色笼罩下来，将周围的人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苏瑶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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