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烙印”仪式的成功完成，让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刀锋女王凯瑞甘之间的精神链接。
这种链接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于心意相通的完美境界。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分享到凯瑞甘的部分战斗视野。
他能共享凯瑞甘的幽能感知。
而凯瑞甘，也自此成为了他最强大、最忠诚的“外部器官”。
她是一个永不枯竭的、充满了生命能量的移动源泉。
林凡身上的气息重新变得强大。
他的气息稳定而又深邃无比。
他与凯瑞???之间那种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羁绊，近乎于灵魂交融。
天使彦和炙心的态度终于发生了转变。
她们的态度从最初的高傲、审视与试探，转为了真正的凝重。
她们开始彻底正视眼前的存在。
她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神秘的虫群文明，远比她们最初想象的要复杂。
这个文明也更强大。
它更具凝聚力。
为了缓和之前谈判桌上的那种紧张气氛。
也为了进一步地向林凡表达天使文明的善意。
炙心主动上前一步。
她从她的个人武器库之中，取出了一块晶石。
这块晶石由天使文明带来。
它在梅洛天庭也堪称珍品。
其内部蕴含着极高纯度的神圣能量。
一块“圣光水晶”。
“主宰阁下，这是代表天使文明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能对您刚才的消耗有所帮助。”
炙心将这块闪耀着圣洁光辉的水晶，恭敬地递了过去。
水晶的光芒柔和却不容侵犯。
它将周围充满了生物质感的巢穴环境，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光晕。
空气中弥漫的、属于虫群的独特腥甜气息，似乎都被这股力量净化了些许。
然而，林凡还未伸手。
一旁的进化管理者阿巴瑟，却突然有了动作。
它指挥着一只早已在旁边待命的工蜂，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冲了上来。
那只工蜂的行动没有任何预兆。
它庞大的身躯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它完全无视了水晶之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净化一切邪恶的神圣光辉。
那光辉照耀在它油亮的紫色甲壳上，却无法造成任何一丝伤害。
它直接用它那巨大而又狰狞的生物口器，将整块“圣光水晶”，一口包裹了进去。
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的糖果。
“咔嚓……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混杂着碎裂与溶解的声音，从工蜂的口器中传出。
圣洁的光芒，在那狰狞的口腔中仅仅闪烁了一瞬，便彻底湮灭。
整个过程快得让天使彦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烈焰之剑的剑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炙心脸上那份代表着善意与友好的微笑，彻底凝固。
她捧着水晶的双手还维持着递出的姿态，此刻却空无一物，显得无比尴尬。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只工蜂满足地咀嚼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类似消化的声音。
“能量……结构……十分稳定。”
阿巴瑟那独特的、由无数电子音节拼接而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它的无数只复眼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数据流。
它当着在场所有天使的面，开始对这份充满了善意的“礼物”，进行着最冰冷、也最直接的现场分析。
它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没有轻蔑。
也没有挑衅。
只有极致的、纯粹的客观陈述。
“但……其内部……粒子排列……存在着……大量冗余。”
冗余。
这个词汇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彦和炙心的心头。
在天使文明的理论体系中，“圣光水晶”的能量结构是神圣秩序的完美体现。
那是宇宙中最纯粹、最高效的能量形态之一。
可在虫群的进化管理者眼中，这种完美，仅仅是“冗余”。
是一种可以被优化、被改进的原始设计。
阿巴瑟的分析还在继续。
“可进行……深度优化……作为……一种……高效的生物质催化剂。”
那只吞噬了水晶的工蜂，体表开始泛起一层微弱的光晕。
它身下的菌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又扩张了一小圈。
显然，这份“珍品”已经被彻底分解，转化为了最基础的养料。
“其能量序列……已完成记录。”
“核心样本……已成功收集。”
“正在……进行……高效的逆向工程……”
阿巴瑟的每一句话，都让彦和炙心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无礼或者冒犯了。
这是一种将一份充满了友好与善意的珍贵礼物，完全视为最基础的科研材料和进化样本的、极致而又纯粹的理性行为。
这种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思维方式，让彦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她征战千年，见过无数残暴的敌人。
她也见过无数狡诈的对手。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文明。
一个将“善意”与“恶意”完全剥离，只用“有用”或“无用”来衡量一切的文明。
炙心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她试图从神圣知识宝库中调取任何能够解释眼前这一幕的理论模型。
结果是徒劳的。
这超出了她过去数千年所建立的全部认知。
她终于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之间，存在着何等巨大的、根本性的思维方式的差异。
在天使眼中象征着“友谊”、“尊重”与“神圣”的礼物。
在虫群眼中，仅仅是一份有待分析、有待优化、有待吸收的未知能量样本。
她们引以为傲的神圣能量，对方只用了几秒钟就完成了记录与逆向工程。
这种恐怖的学习与适应能力，远比任何坚船利炮都更让人感到震撼。
彦和炙心再一次目瞪口呆。
她们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无法掩饰的震惊。
在虫群的眼中，或许……已知宇宙中的万事万物，皆可为“生物质”。
无论是敌人冰冷的尸体。
还是朋友善意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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