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恒看向在场众人,不由得笑道:“诸位嘴上说着愿意支持赈灾,但是真让你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你们就推三阻四,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恒的话,不由得让在场粮商面面相觑,脸色有些尴尬。
张家家主嘿嘿一笑,站起来道:“殿下,我们张家先表个态,我们张家是非常支持降粮价的。”
“只是,这个,我们进价实在是太高了,可以说,是咱们四大粮商中进价最高的。”
“这样吧,我们张家降五十文一石,哎呀,小本生意,这一降价,一天就要亏好几两银子呢。”
说话间,张家家主一脸肉疼的样子,仿佛是亏了天大的数字。
宁恒差点被他的演技给逗得笑出声来,点了点头道:“张家家主大气,那王家家主,李家,赵家呢?都说说。”
“我们王家也愿意降五十文,只是,殿下,现在粮价一天一个价,小人不能保证明天会怎么样。”
“但是小人可以向您保证,今天我一定把粮价给你降五十文!”
“小人也一样。”
“小人坚决支持殿下降粮价的想法,小人也跟他们一样。”
四大粮商都已经表态,剩下的小粮商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四大粮商这是明着要打宁恒的脸啊,他们当宁恒是傻子吗?
宁恒不由得看向王岚,果然,当发现宁恒目光时,王岚忍不住低下了头,一脸的羞愧。
她之前还跟宁恒保证过,一定让父亲尽快支持宁恒,然而父亲的表现却让她感觉无地自容。
不降价就不降吧,还只降五十文,跟过家家似的。
要是因为这个,让殿下生气了,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不行,自己得找个机会跟父亲好好谈谈,不能让父亲一错再错下去。
宁恒等众人议论声小了之后,这才站出来笑道。
“想必各位对于粮食价格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儿我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之前本王没有过来的时候,你们汉南州是什么样子,我不管,但是既然现在我来了我就不会看着粮价这么继续畸形下去。”
刘静周一脸好奇地道:“殿下,您这是打算,控制粮价?”
宁恒嗤笑道:“只是控制粮价算什么,本王要做的,是让粮价大跌,本王可以跟你们明说,两个月内,本王要将粮价降到四两银子一石。”
“什么,四两银子一石?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也太不现实了吧。”
“有什么不现实的,如果殿下用强力手段去镇压粮价,兴许能做到,可是这样做也没意义,粮食价格强压下去,到时候很可能会更凶猛反弹的。”
“我还是觉得,殿下这是在开玩笑,粮食价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压下去,还是四两一石,这比平时的粮价还低。”
“对啊,现在可是灾荒,粮食价格飞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想要粮价大跌?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宁恒没有理会众人的讨论和讥讽,想要耐心地劝说众人。
“各位,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这么猛烈的粮价下跌,你们或许无法想象,但是我要说的是,这就是事实。”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本王已经跟你们说了,如果你们现在将手里的存粮抛出去,还能收回银子,至少不会血本无归。”
“如果有人再执迷不悟的话,后面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或许你们现在降价清仓粮食,会少赚一些,但是少赚比爆亏,甚至是血亏,还是好得多,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一番话,四大粮商家主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王爷还真是信口开河,他根本不懂市场。”
“就是,没有人比我们四大粮商更懂市场,他以为他是谁?”
“这位王爷初来乍到,想要建功立业,也很正常,只不过他选错了路。”
宁恒好奇地看向四大粮商:“各位,本王已经说了自己的看法,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尽快跟本王说出来,或许本王可以满足你们的愿望。”
“王爷,请恕小人无罪,小人才敢说。”
王广哈哈大笑着站起来,笑得头都抬不起来,身子猛地晃动。
宁恒倒是没有在意对方的丑态,点头道:“王家家主啊,行,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本王当然会赦你无罪。”
“本王从来也不是随便给人安罪名的人,除非这个人他本来就有罪,你们说是不是。”
王广松了口气,大着胆子道:“殿下,既然您恕我无罪,那小人可就说了。”
“是吧,本王也想听听你们真实的想法。”
王广大笑道:“殿下,你这根本就不懂得粮食市场啊,现在可是灾荒时节,而且粮食也没有下来,这么多人等着吃饭,不然就要饿死。”
“再加上,大水淹了不少农田,今年收成说不定都要减产,而且几乎可以肯定会减产。”
“至于那些没有被水淹的地方,由于灾民遍地,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耕种,想要收成好,基本上不可能。”
“综上所述,粮食价格怎么可能会大跌,还跌到比平时还便宜,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突然有天量的粮食来到汉南州,或许能将汉南州甚至江南道的粮价压下来。”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啊,所以小人认定,这粮食价格不可能大跌,您还是想想到时候粮价压不下来该怎么办吧。”
说完,王广便哈哈笑着坐下来,其余众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毕竟法不责众,宁恒就算再强势,难道能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杀了不成。
“殿下,这王广虽然说的不中听,但是却也有些道理,对了,还有件事,下官想要向您禀报。”
宁恒顿时被引起了好奇心,这刘静周还有主动向他禀报的时候?
“殿下,这次之所以会引发水灾,便是因为大江支流决堤。”
“这堤坝一旦溃烂,大水就会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