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强行扯断了。
流动的空气凝固,飘浮的尘埃悬停,连阳光投下的斑驳光影,都像是被琥珀封存的古老标本,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化作了一幅绝对静止的诡异画卷。
画卷的中心,是那个手持淬毒短刀,表情狰狞到扭曲的村民。
他前冲的姿态,肌肉的贲张,衣角的飘动,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距离徐枫后颈不足一尺的致命距离。
他身后的两名木叶中忍,一个保持着从忍具包中掏出苦无的姿势,另一个刚刚结出“寅”之印,脸上那由惊愕转为骇然的表情,被清晰地、永久地刻录了下来。
他们的大脑还在运转。
思维的风暴在颅内疯狂掀起,却无法传递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指令。
动啊!
给我动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是影缚术!不是金缚术!更不是任何一种他们认知中的秘术或血继限界!
查克拉……
他们的查克拉,像是被冻结的江河,在经络中彻底停滞,纹丝不动!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意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用自己唯一还能转动的眼球,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那个男人,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浪费一秒钟回头看他们。
仿佛他们三个人的性命,连同那柄淬毒的凶器,都只是背景板上无足轻重的涂鸦。
……
“咕嘟。”
一声微弱的吞咽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鸣人。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浓郁的豚骨汤,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体里积攒已久的寒意。
真好喝……
比任何时候吃到的都要好喝。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与不安,看向眼前的徐枫。
这个陌生的男人,给了他一碗面。
然后,那些总是欺负他、用石头丢他、骂他是“妖狐”的坏人……就都不能动了。
徐枫的目光,始终落在鸣人身上。
他看着这个金发的小家伙,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一边又忍不住被美食所诱惑,埋头呼噜呼噜地吃着面。
那副既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徐枫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但对于身后的“背景板”,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太吵了。
哪怕他们现在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们那份怨毒、憎恶、冷漠的情绪,依旧像是嗡嗡作响的苍蝇,污染着这片难得的安宁。
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还能思考的生物耳中。
“聒噪。”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描述的波动,以徐枫为中心,轻柔地扩散开来。
没有查克拉反应。
没有能量波动。
没有任何忍术的痕迹。
那是一种更本源、更绝对的“指令”,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
紧接着,令所有人灵魂为之冻结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保持着前冲姿态的村民,他脸上的狰狞表情开始剥落。
不是血肉模糊的崩溃,而是像沙画被风吹过一般。
他的皮肤、肌肉、骨骼,从身体的边缘开始,化作了最细微的、灰白色的粒子,无声无息地分解、飘散。
他手中的淬毒短刀,那闪烁着幽绿寒光的金属,也以同样的方式,从刀尖开始,一寸寸地消解于空气之中。
“……”
那两名被定在原地的中忍,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裂开!
恐惧,已经无法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是面对一种完全超乎理解、超乎想象的现象时,生命最原始的、名为“崩溃”的情绪。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村民,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连同他满腔的仇恨与手中的凶器,彻底化作漫天飞扬的齑粉,被微风一吹,便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紧接着,这股“分解”的浪潮,蔓延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那个掏出苦无的中忍,他看到自己的指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虚化,然后化作尘埃飘走。
另一个结着手印的中忍,他感觉到自己的查克拉,连同承载查克拉的经络与身体,都在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不!
不要!
救命!火影大人!
他们在心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但现实中,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没有巨响,没有血腥,没有惨叫。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属于神明的手,拿着一块橡皮擦,轻轻地、随意地,将这画卷上三个碍眼的污点,彻底擦去。
“呼……”
一阵微风吹过。
那由三个人分解而成的漫天齑粉,彻底消散。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冷眼旁观的村民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们的嘴巴张得老大,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攥紧了他们的心脏。
刚才……发生了什么?
幻术?
不可能!没有任何幻术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两个中忍……那可是木叶的忍者大人啊!
就这么……没了?
像灰尘一样……被吹散了?
“嗝。”
鸣人打了个饱嗝,将碗里最后一滴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徐枫的目光。
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他那头金色的、有些杂乱的头发。
“吃饱了?”
徐枫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三只蚊子。
这极致的温柔,与方才那极致的、神罚般的冷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毛骨悚然的反差。
鸣人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还没从刚才那超现实的一幕中完全回过神来。
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强。
比那些忍者大人,强上无数倍。
而且……
他好像,并不讨厌自己。
“噗通!”
“噗通!噗通!”
终于,有村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们双腿一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看向徐枫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一个人跪下,就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眨眼之间,街道上还站着的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怕了。
他们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擦除”的污点。
就在这片鸦雀无声的、跪伏的寂静之中——
“唰!”
“唰!唰!”
三道身影,伴随着一阵旋风与几片落叶,凭空出现在了场中。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火影御神袍,头戴斗笠,嘴里叼着烟斗的老者。
正是木叶村的最高统治者,被誉为“忍术教授”的三代目火影——
猿飞日斩!
他身后的两名暗部,一左一右,身穿制式风衣,脸戴动物面具,浑身散发着精悍的杀气,双手已经按在了背后的刀柄上。
然而,当猿飞日斩的目光扫过全场时,即便是他这位经历了无数风浪的影,瞳孔也不由得剧烈收缩!
现场……太干净了。
干净得可怕!
根据暗部的紧急汇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针对九尾人柱力的袭击,有两名警备部队的中忍和一名村民参与其中。
可现在,除了跪了一地的、瑟瑟发抖的平民,以及那个站在秋千前、一脸茫然的鸣人之外……
那三个人呢?
尸体呢?血迹呢?战斗的痕迹呢?
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猿飞日斩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黑发黑瞳、神情悠然的陌生男人身上。
直觉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个男人有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试图用尼古丁来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看不透。
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对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查克拉波动,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平民。
可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那种视周围一切为无物的眼神,以及……那两个暗部身上传来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警惕与压力,都在疯狂地告诉他——
危险!
极度危险!
这是他继面对初代、二代火影之后,平生仅见的、深不可测的存在!
猿飞日斩缓缓放下烟斗,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他用一种尽可能平缓,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的声音,沉声开口:
“阁下……究竟是何人?”
“为何在我木叶村中,下此重手?”
空气,仿佛在这一问之下,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神秘男人的回答。
只见徐枫缓缓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位木叶的最高掌权者。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面对一村之影的紧张或敬畏。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仿佛在看一场有趣戏剧的弧度。
他嘴角微微勾起,用一种宣告的、而非回答的语气,轻笑着说道:
“我?”
“我是来发布一个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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