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那个不长眼的小偷团伙,赵东来将他们搜刮来的零碎“贡献”,连同自己在废品站新收购的一批铁器,意念一动,尽数挪移进了画卷空间。
空间之内,仿佛是另一个亘古不变的世界。
鲁兴木匠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在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铁块时,竟有些微的颤抖。
他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上一层水汽。
“铁!是铁啊!”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声音沙哑,像是抚摸着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生锈的铁器搬到自己的工坊。
有了这些,他就能打造出更锋利、更趁手的刨子、凿子、墨斗。
赵东来没有过多打扰这位沉浸在喜悦中的老工匠。
他退出了画卷空间,回到了现实中那阴冷潮湿的防空洞。
煤油灯的火苗“噗噗”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斑驳的水泥墙壁上。
他从一个木箱里,取出了那叠从郭老九手中买来的古旧图纸。
纸张泛黄,边缘卷曲,散发着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与墨香混合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耐心地一张张整理、查看。
这些图纸内容驳杂,有园林布局,有建筑结构,甚至还有几张是古代家具的样式图。
当他展开其中一幅最大、也最复杂的图纸时,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
这是一张绘制于清代中期的王府地下排水系统图。
图上管网密布,沟壑纵横,绘制得极为精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特殊标记,触发寻宝任务:王府的密藏。】
赵东来呼吸一滞。
他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立刻将整张图纸凑到煤油灯下,几乎要贴到灯罩上。
昏黄的灯光下,他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个标注为“暗井”的位置,他发现了端倪。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标记。
这个标记的颜色,是用一种极淡的、几乎与泛黄纸张融为一体的特殊墨水绘制而成。
如果不是系统的精准提示,单凭肉眼,即便看上一千遍,也只会当成是纸张本身的陈年污渍。
赵东来心头狂跳。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另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四九城地图,小心翼翼地在地上铺开。
这是一场跨越了百年的对图作业。
清代的王府早已在历史的尘埃中湮灭,地名、街道、参照物,早已物是人非。
他只能依靠图纸上几处未曾改变的河道走向、以及一座至今尚存的古塔方位,进行艰难的推算与比对。
他的手指在两张图纸间来回移动,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时辰后,当他用铅笔在四九城地图上,最终画下一个圈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反复确认了三遍,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结论。
图纸上标记的那个王府,其旧址的核心区域,赫然就在红星第一机械厂如今的厂区围墙之内!
甚至,那个关键的“暗井”,就在围墙边上不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东来便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工装,动身前往一机厂。
他没有从正门接近,那里的门卫盘查严格。
他绕到了工厂的侧面,这里相对僻静,只有高高的围墙和一排排随风摇曳的白杨树。
他装作一个无所事事的闲逛青年,时而驻足,时而踱步,眼神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墙内的地形。
根据图纸的比例尺,和他用步子丈量出的距离,他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围墙边的一片及膝深的荒草丛中。
那里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就在他准备找个机会,进一步靠近探查之时,一阵妖风毫无征兆地从北方呼啸而来。
风势极大,卷起地上的沙土,吹得人睁不开眼。
不远处,一机厂那栋三层高的办公楼二楼,一扇朝南的窗户“砰”的一声被大风吹开。
一张铺在窗边桌案上的大型技术图纸,瞬间被狂风卷起。
它像一只失去了方向的白色蝴蝶,在空中翻滚着,飘飘悠悠地飞出了窗外。
最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不偏不倚地挂在了围墙边一棵老槐树最高的树梢上。
“哎呀!”
一声惊呼从楼里传来。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穿着蓝色干部服的中年人,从办公楼里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他仰头望着高高挂在树梢上的图纸,急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跺脚。
“我的图纸!我的图纸!”
他对着身边同样跑出来的人急切地喊道。
“快!快去找根长梯子来!快啊!”
周围的人一阵手忙脚乱,可那树梢足有七八米高,普通的梯子根本够不着。
赵东来的眼神,瞬间亮了。
机会!
这简直是老天爷递到手边的机会!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
只见他后退几步,一个迅猛的助跑,双脚在地面奋力一蹬!
身体如炮弹般冲向围墙。
在即将撞上墙体的刹那,他双手闪电般扒住围墙的顶端,腰腹猛然发力,整个身子轻盈地一荡,干净利落地翻了进去。
落地无声。
紧接着,他毫不停歇,几步冲到老槐树下。
他没有丝毫畏惧,双手抱住粗糙的树干,手脚并用,动作敏捷得超乎常人想象。
他的每一次发力,都精准而高效,身体协调得如同在平地行走。
在周围人一片倒吸冷气和惊呼声中,他三下五除二,便已经攀上了数米高的树梢。
他稳稳地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被挂住的技术图纸取了下来,生怕有半点撕裂。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围观的工人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在看一场惊险的杂技表演。
赵东来抱着图纸,从树上纵身一跃,双脚落地时一个前滚翻,完美卸去了冲击力。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心地将图纸上的褶皱抚平,然后大步走向那位正急得团团转的中年干部。
“同志,给您。”
中年干部一把接过图纸,像是接过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先是紧张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好无损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感激、震惊与欣赏的复杂目光,紧紧地看着赵东来。
“哎呀!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小同志!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他紧紧握住赵东来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你这身手,可真矫健啊!”
王建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赵东来。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衣着朴素,补丁摞着补丁,但那双眼睛却沉稳明亮,面对自己的感谢,他既不局促,也不骄傲,身上有股子同龄人身上罕见的沉静力量。
这让王建国不由得心生好感。
“我叫王建国,是一机厂的总工程师。小同志,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赵东来心中猛地一动。
总工程师!
竟然是这个厂里最大的技术官!
他立刻收敛了随意的姿态,双脚并拢,身板挺得笔直,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洪亮声音回答道:
“报告王总工,我叫赵东来,是准备参加咱们厂技术学徒考试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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