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纸斜斜地洒在案几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陈轩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鳌府亲卫”的腰牌,眉头微蹙。昨夜那名监视者虽然被他放走了,但他知道,鳌拜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腰牌收进袖中,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一沓纸张上。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既有表面的政务调整,也有用特殊墨水写下的真正计划。这是一盘大棋,而他,必须让康熙相信,自己是那个可以落子的人。
“得找个机会,把这东西递上去。”他喃喃自语,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该去御膳房讨点什么好吃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陈轩不动声色地将纸张收起,随手抓起一本《礼部典仪》,翻了几页,装作正在温习礼仪。
门被推开,一个小太监探头进来,压低声音道:“陈公公,皇上在乾清宫召见,让您即刻前去。”
“哟,这么急?”陈轩合上书,站起身来,“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事要我这个小人物去跑腿?”
那小太监赔笑:“皇上的事,哪件不是要紧事?”
陈轩点点头,整了整衣襟,迈步出门。他心里明白,这可能是个机会——一个将计划正式呈给康熙的机会。
乾清宫内,康熙正坐在龙案后翻阅奏章,神情专注。见陈轩进来,他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来了。”
“奴才见过皇上。”陈轩恭敬地行礼,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康熙放下手中的奏章,目光落在他身上:“这几日你做事越发沉稳,朕倒有些意外。”
“奴才哪敢谈沉稳,只是做事多学了几分谨慎。”陈轩笑眯眯地说,“皇上信任,奴才自然要小心些,别给您添乱。”
康熙嘴角微扬,似乎被他这话说得轻松了些:“说吧,你今日来,是有事要奏?”
陈轩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纸,轻轻放在案上:“回皇上,奴才这几日整理了一些关于边疆军务的建议,想请皇上过目。”
康熙挑眉,目光落在那卷纸上:“边疆军务?”
“是。”陈轩点头,“奴才无意中发现,西北军粮的调拨中有些蹊跷,牵涉到兵部几位大人的账目往来。奴才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觉得,或许有些地方,该查一查。”
康熙沉吟片刻,缓缓展开那卷纸。陈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只是个寻常的小太监,在汇报一件寻常的事。
纸上的内容分为两层,明面上是关于军粮调度的建议,暗处则藏着他对鳌拜势力的调查,以及如何一步步将其扳倒的计划。他知道,康熙聪明,一定能看懂。
果然,康熙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甚至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合上纸卷。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他问得直接。
“证据还在收集。”陈轩答得也干脆,“但奴才敢说,只要皇上愿意查,这些蛛丝马迹,终归会连成一条线。”
康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笑了一声:“你倒是胆子不小。”
“奴才胆子不大,只是觉得,有些事,若不趁着现在做,以后怕是更难。”陈轩语气平静,“皇上若是信得过奴才,奴才愿为皇上分忧。”
康熙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看着案上的纸卷,良久,才缓缓点头:“好。”
陈轩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但他也清楚,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你退下吧。”康熙挥了挥手。
陈轩恭敬行礼,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时,他能感觉到康熙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审视,也像是在衡量。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合上殿门,然后迈步走入夜色中。
月光依旧清冷,照在宫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轩一边走,一边悄悄摸了摸袖中的另一张纸条——那是他准备好的备用计划,以防万一。
“计划是递上去了,但能不能顺利执行,还得看皇上怎么走这步棋。”他低声自语,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希望,这盘棋,别有人提前动了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夜色深沉,远处传来禁军巡逻的脚步声,整齐而沉稳,如同命运的鼓点,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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