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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江晏寻了个借口溜走,刚出栖梦殿,不出三步,一道娇哼便从身旁传来,冷中带甜。

江晏侧头。

一根朱红圆柱旁,白衣师尊曼妙身段斜倚。

顾清寒长发披肩,三千青丝如瀑。

她先是美眸一瞥,随后款步走来,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李梦秋虽是凡胎,手无缚鸡之力,却以铁血手段震慑五域。”

顾清寒朱唇轻启,“大虞巡天监,代天巡狩,本唯皇命是从。但近日陛下染病,二公主李梦秋代掌权柄,她借巡天监之手,搜集罪证,血洗朝堂。杀的京城百官,人人自危。”

顾清寒的目光望向栖梦殿,眼中罕见的露出凝重之色,“看似柔弱的二公主,其势已成,可与诸位皇子分庭抗礼。”

“师尊......”

见顾清寒脚步逼近,江晏苦笑,心说是你把我丢给那个病娇公主的,别告诉我,你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顾清寒突然逼近一步,身上清冷的梅香扑面而来。

她比江晏矮了半个头,却硬是仰着下巴,用眼角余光斜睨着他。

顾清寒素手轻抬,一颗巴掌大小的水蓝色珠子浮于掌心,与李梦秋给他的别无二致。

今天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都喜欢给我看小电影......

江晏心中抱怨一句,盯着师尊掌心珠子一看,惊的险些咬到舌头。

只见,画面中。

昏暗的寝宫内,床榻上,男子盖着被褥,身子半裸,眼神迷离,在顾清寒怀中,蜷缩成一团,还和小猫似的在怀中蹭蹭,时不时发出几声舒服的呢喃。

而顾清寒呢?

她眸若寒潭映月,素手环绕间,将怀中逆徒抱得更紧了,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

画面还在继续,但江晏只看了两息便收回目光。

毕竟......两息之后,便开始少儿不宜了。

还真是小电影啊?

该死的纱幔。

江晏气恼,心说我都修仙了,怎么还有马赛克!

“嗯。”

一声轻哼传来,江晏稳住心神,抬眸望向师尊。

顾清寒随手一掷,能播放小电影的珠子抛掷空中。

江晏接过,垂眸时才发现之前的画面消失不见,只剩一团模糊的水雾逐渐散开。

怎么?

小电影加载中?

“此物名:镜月珠。”

顾清寒解释道:“以秘法炼制,五域少有,形似留影石,却能映照人心所想。”

“若不仔细分辨,很难察觉区别,李梦秋给你看的,不过是她精心编织的幻象。”

“呃......师尊,那刚才那镜月珠内的画面......?”江晏欲言又止。

“画面?”

顾清寒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晏一眼,语气如常:“画面自然是此刻心中所想。”

此刻心中所想...?!

江晏猛地垂眸,看了眼珠子。

仅是一眼便让他面色一滞,当即双手捧珠,背在身后,吹着口哨,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完犊子!

双星伴月之事,若是被师尊看到了......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现在,你还相信李梦秋所言吗?”

顾清寒并未察觉异常,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师尊,我......”江晏刚要解释,便被顾清寒打断。

“当然,为师这不是在提醒你,”

她上前一步,玉指轻点江晏额间,“我只是觉得,你之道,向来不拘泥外物,但这种稀罕玩意,你有必要知晓,不然多丢人。”

江晏后退半步,他眨了眨眼,心中恍然大悟:

“哦~~~”

“师尊啊师尊,你身为剑道魁首,居然听墙角!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顾清寒面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只是耳尖悄然染上一抹薄红。

“信不信,自在你心中。”她冷冷说道,广袖一甩,转身欲走。

“我信,师尊徒儿信!”江晏欲哭无泪,心说你都听到了,居然还不管不顾,就不怕徒儿投敌?

顾清寒脚步微顿,抬眸望天,冷哼一声:“为师给你时间,还有三五个时辰,天黑之前,你可自由。”

说罢,顾清寒拂袖离去,衣袂飘飘如谪仙临世,却在转身瞬间悄悄放慢了脚步。

望着师尊的背影,江晏顿时就急了。

女菩萨不好吗?

他可不想和不知道为什么缠着自己的病娇打交道。

“师尊等等我!”江晏快步跟上。

少倾。

“师,师尊......慢些,慢些......徒儿如今身子弱,顶不住啊~”江晏揉着细腰,声音在风中破碎。

“哼~这点速度都承受不住,还好意思说是为师的首徒?”顾清寒嘴上嫌弃,却悄悄放慢了速度。

“师尊,你这么快,是不是听墙角的时候吃醋了?”

“放肆!”

顾清寒猛地转身,玉面含霜,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本座乃是剑道魁首,怎会行如此不齿之事?为师只是看不惯李梦秋作践自己,公主成婚岂是儿戏?”

“......行吧。”

江晏看了眼面色不善的顾清寒,收回嘴边的话。

师尊啊,咋能不能坦诚一点?

听就听了呗。

傲娇退环境了知不知道?

......

......

“公主,公主?”

与此同时,栖梦殿内。

李梦秋凝望着火盆,火星溅落在她苍白的脸颊,她却恍若未觉,反而伸出舌尖轻轻舔去那点灼热。

直到女官叫唤,这才如梦初醒。

李梦秋侧头,凝视着不远处,身着绛紫官服的许司簿,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

“公主,快别烧了吧,何必呢?这可都是您的心血啊!”

许司簿心急如焚,她可是知道的,这每一幅的画,都是公主亲笔,精雕细琢,灌注了无数精力。

“本宫要的从来不是画卷,而是画卷上的人,如今有了希望,何必执着死物?”

李梦秋充耳不闻,满园画卷,此时不足半数。

“公主,国师带人已然离去。”

见劝慰无果,女官只好垂首而立,向李梦秋汇报着。

“嗯~”

李梦秋漫不经心地应着,葱白指尖划过画卷上男子的眉眼。

“许司簿觉得.....”

公主突然转身,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满地灰烬,“顾阿姨会告诉江晏我与她之间的事吗?”

女官呼吸一滞。

她太熟悉这个甜腻的语调了,每当公主用这种嗓音说话时,栖梦殿的熏香便会混入血腥味。

“国师素来高傲......”

“是啊~”

李梦秋突然咯咯笑起来,将半卷画轴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那个女人高傲到骨子里,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呢~”

火盆突然爆出噼啪声响。

女官看见公主绣鞋踩过炭灰,雪白的足弓沾满墨渍与火星。

“七年前......”

李梦秋歪着头,用画轴轻点女官的下巴,“皇姐重伤,本宫那时虚岁十二,无论是父皇还是顾清寒,皆是束手旁观,本宫求他们,可他们念代价沉重,置若罔闻。”

“最后,皇姐只能躺在玄冰棺中,苟延残喘。”

女官的后背渗出冷汗。

她看着公主将最后半卷画投入火中,火焰映得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妖冶非常。

“许司簿,去南疆替我取一物。”

李梦秋的指尖划过女官紧绷的喉管,“取一对情蛊来。”

“要最烈性的...能让阿晏哥哥看见别人就恶心的那种~”

“公主!”

女官终于忍不住,抓住她那纤细的手腕,劝道:“江公子毕竟是......”

“嘘——”

冰凉的指尖抵住她的嘴唇,李梦秋嘴角一掀,语气疯癫:“顾清寒令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本宫有时在想,顾清寒最重要的人是谁呢?”

“答案显而易见,便是她爱上的徒儿——江晏。”

“您...您要用江公子......”女官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对哦~”

李梦秋欢快地转着圈,发间金步摇划出癫狂的弧度,“阿宴哥哥会是我炉鼎啊~”

“许司簿~”

少女甜甜一笑,连个酒窝盈满雀跃,“你可知本宫大梦仙体,大成所需的三千梦仅差最后一梦便可大成?”

“公主,当真?”女官声调猛地拔高。

世人皆道二公主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却不知她体内蛰伏着大梦仙体。

此体未醒时与凡人无异,连当朝天子亦被蒙在鼓里。

仙体大成,力敌真仙!

如今亦可叫板大乘至尊!

她依稀记得,最后七梦关隘,需以七欲为引,亲身历劫方能圆满......

“最后一梦......”

李梦秋扭头看向火盆中,燃烧一半的画卷,淡淡说道:“是春梦。”

“啊?”

许司簿有些错愕,脑袋嗡嗡的。

她算是知道公主所说的炉鼎是何意了......

“待到阿宴哥哥服下情蛊,此生便只会对本宫产生欲望。”

李梦秋突然扑到女官怀里,仰起的小脸天真又残忍:“真是期待啊~等阿宴哥哥眼里只剩我的时候...顾清寒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在仙体大成之前,我要让顾清寒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再无雄起之能~”

“......当然,本宫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李梦秋垂眸,素手轻抚腹部,嘴角一掀,语气疯癫:

“若他愿意的话,本宫也可大发慈悲,助阿宴哥哥诞下七八个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