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若不能第三剑入门,便莫要修剑,辱没师门。”
霞光中,那道清冷背影微微一顿。
“还愣着作甚?”
顾清寒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几分刻意维持的寒意:“修行如此懈怠,还不速去准备晚膳?”
......
第二日,暮色四合
玉清峰后山,残雪渐消,竹影婆娑。
江晏负手而立,竹剑斜插青石,静候师尊检阅。
“唰——”
白衣翩跹,顾清寒踏月而来。
余光瞥见逆徒嘴角那抹自信的弧度,她眸光微闪,却不动声色。
第三剑——逐月!
此招非同小可。
当年她初入金丹,便以此剑越阶重伤元婴老怪,震动东荒。
如今剑宗更是将此剑作为评判妖孽的标杆!
——未成者不过凡才,练成者方为真龙!
“锵!”
顾清寒素手轻抚石壁剑痕,剑气余韵震得玉指微麻。
她心头剧震,面上却依旧清冷如霜:
“第三剑...小成?”
“才多出一个小境界,不过如此。”
顾清寒粉拳紧握,心中竟生起几分和逆徒较劲的念头。
要知道,当年她练就此剑,可是在生死搏杀中顿悟!
而这逆徒...竟在两天内达到小成?
“明日若不能将第三剑臻至圆满,为师日后便不再来了。”
话音未落,一卷金册已抛向身后。
正是《天心九剑》中篇,记载着第四至第六剑。
......
第三日,正午时分。
顾清寒踏云而至,衣袂飘飘。
宗门并无太多事宜,她准备搞个突击检查。
当然!
她绝对不是为蹭饭而来,更不是想若是那逆徒还在第三剑徘徊,便可挖苦一番......
“哼~”
“就算将第三剑臻至圆满又如何?中篇剑谱在手,本座照样能训得他哑口无言!”
至于第四剑“葬花”?
顾清寒压根没考虑这个可能。
那可是她元婴期所创绝学!
多少外门长老终生卡在此招,即便是内门天骄,能在筑基期练成的都寥寥无几。
江晏一个练气杂鱼,怎么可......
“唰!”
玉清峰后山,剑气冲霄!
顾清寒刚落地,就被石壁上那道深达三尺的剑痕震住了。
第四剑——葬花!
入门!
“咳!”
在江晏玩味的目光下,她强作镇定:
“堪堪修成第四剑?”
“我当是多大成就呢,当初为师欲传你天心九剑,你可是不屑一顾。”
“如今却因此自满?”
“江晏,不过如此”
江晏眼角微跳。
他盯着师尊紧抿的薄唇,那两片唇瓣如染霜雪,偏生透着一抹嫣红。
说实话,他有种冲动。
——若撬开这死傲娇的红唇,尝一尝,不知是冷硬如冰,还是温软似玉?
“我顾清寒之徒,岂能使一凡物?”
“竹剑给为师。”
话音未落,江晏掌心一痛,竹剑竟自行飞入那纤纤玉手。
“嗡——”
灵力翻涌,竹身泛起莹莹青光。
仅是几个呼吸,原本普通的青竹便脱胎换骨,剑锋流转着凛冽寒芒。
“接着。”
“本座为竹剑炼灵,如今已是极品灵器,可堪一用。”
竹剑飞回手中,江晏只觉掌心一沉——这哪还是什么竹剑?
分明是一柄锋芒毕露的极品灵器!
修士兵器分七等:凡器、宝器、灵器、法器、法宝、神器、仙兵。
寻常外门弟子能用上宝器已是难得,而师尊随手一炼,便是极品灵器!
须知,极品灵器,至少价值上千灵石。
若在大虞这个修仙王朝,足以在教坊司奢侈一载光阴.......
“多谢师尊赐宝!”
“嗯。”
顾清寒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若持此剑还拿不到头名......以后你我也无需再见了。”
江晏闻言,嘴角微扬。
依师尊这性子,既出此言,那这场四院大比当真是稳了。
“这几日,你似乎未曾更衣?”
顾清寒眸光微凝,落在江晏略显陈旧的衣袍上,柳叶般的黛眉轻轻蹙起。
“回师尊,弟子以灵力涤尘,尚不需更换。”
江晏随口应答,却见师尊玉容微沉。她沉吟片刻,清冷嗓音中罕见地透着一丝温度:
“今日无事,午膳后,你便陪为师去坊间走走吧。”
“徒儿遵命。”
江晏躬身应下。
明明是想给我添置新衣,偏要说成让我作陪......
这嘴硬的......
好想......咬一口尝尝!
剑庐内。
因师尊突然驾临,午膳备得仓促。
偏偏那清冷仙子又不肯同桌,非要等他用完才肯动筷......
这是什么古怪癖好?
江晏扒着饭,余光偷瞄那道端坐如霜的身影,心中暗叹:
师尊她......
果然很变态啊!
......
大虞京城
长街繁华,人声鼎沸。
“师尊,你我同行,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江晏担忧道。
他自己有幻颜千面遮掩,倒是无碍,可师尊百年来清誉无双,在世人眼中比玉女宗的仙女还要冰清玉洁。
若被人瞧见与男子同游......
“无妨。”
顾清寒步履从容,青丝随风轻扬:“为师若不愿,圣地之主亲至也识破不了我。”
“那便好。”
话音方落,她忽觉手腕一紧——
江晏竟鬼使神差地......
握住了她的皓腕!
“你......”
“弟子失礼!”
江晏慌忙松手,“街上人多,怕与师尊走散.....”
顾清寒耳尖微红,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只是那步伐......
似乎比来时......
慢了几分?
不久后。
顾清寒入了锦绣坊,江晏紧跟其后。
此处乃皇家御用商铺,金碧辉煌,往来皆是达官显贵。
顾清寒并未显露身份,只取出一枚青玉令牌。
江晏认出,那正是剑宗内门长老信物!
“哎呦!”
那女官见状,当即推开身旁小太监,满脸堆笑地小跑过来,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
有小厮奉上香茗。
江晏正要接过,忽觉手腕一紧——
顾清寒眸光如剑,吓得那小厮手一抖,茶盏险些坠地。
待听闻是要为身旁公子制衣,女官立刻抄起象牙丈杆,谄笑着就要上前丈量。
“滚。”
一声轻叱,寒意骤起!
那女官如坠冰窟,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丈杆已被夺走。
顾清寒一把拽住江晏手腕,径直将他拉入试衣间——
“师、师尊?”
狭小空间内,江晏背贴屏风,眼睁睁看着那素来清冷的师尊手持丈杆,一步步逼近......
“脱。”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个......能不脱吗?”江晏嗓音发干。
顾清寒眸光微闪,玉指轻抬丈杆:“不脱......本座如何测量你的尺寸?”
冰凉的象牙抵上喉结,缓缓下滑。
江晏忽然发现——
师尊那晶莹如玉的耳垂......
竟红得滴血!
“师尊。”
他咽了口唾沫:“你这测量.....它正经吗?”
“你猜?”
“......”
┭┮﹏┭┮
没保护好自己,我很抱歉。
江晏悲愤闭目,颤抖着解开衣带。
当上衣滑落时,那副“引颈就戮”的模样,活像个即将被恶霸欺凌的小媳妇。
“呵~”
顾清寒唇角微翘,纤指划过他腹部,轻声嗤笑。
江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猪,被一个女屠夫盯上了,对方在他身上游走,不是多么喜爱,而是再看那个部位肉质比较好。
“师、师尊......”
江晏声音发颤:“您能不能.....”
“快些......”
屏风外,女官挠头嘀咕:
“量个尺寸而已......”
“怎么还量出哭腔来了?”
......
片刻后。
顾清寒检查完尺寸,玉面霞红。
从更衣室出来后,她和女官简单吩咐了几句,衣物需加急。
——毕竟今日下午,便是四院大比。
锦绣坊效率极高,加之修士手段非凡,不过盏茶功夫,一袭锦袍便呈了上来。
江晏展开一看,白底烫金,黑纹暗绣,华贵却不显俗气。
“公子,快去试试~”
女官掩嘴轻笑。
更衣间内。
江晏换好衣袍,掀帘而出,展开双臂,衣袂翻飞间,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洒脱。
顾清寒眸光微动,一时竟忘了言语。
“怎么样?”
“......”
顾清寒扭过脑袋,“你何时在意过外物了?”
“嗯......”
江晏故作沉思,忽然露出懊恼之色:“抱歉,我家娘子不喜这般花哨,还是算了吧。”
(⊙o⊙)?
顾清寒娇躯一颤,雪颜红的发烫。
娘,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