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黑市的霓虹灯将苏夜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踩着满地星币的碎屑，靴底碾过枚卡尔集团的金属徽章——那是昨天激战中从黑衣人身上掉落的。货柜上的星轨枪泛着冷光，蒸汽管道里凝结的水珠滴在合金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倒数着什么。
这批货的能量核心加了三倍缓冲装置。林婉儿将块芯片嵌进枪身，屏幕瞬间亮起，显示出复杂的星图航线，客户要求直接送到阿尔法星系的废弃空间站，那里是联邦监管的盲区。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红色禁区，那里标注着海盗巢穴的字样。
苏夜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过来：阿尔法星系是卡尔的势力范围。他从货柜底层抽出张星图，用红笔圈出片星云，三年前我父亲的运输船就是在那里失踪的，联邦的调查报告写着遭遇陨石流，但我在残骸里找到了这个。他拿出半块烧焦的芯片，上面的鹰徽与卡尔集团的标志如出一辙。
林婉儿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扫描仪，芯片在蓝光中浮现出加密信息：是海盗的交易记录，买家代号秃鹫。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海盗团半年前刚接受过卡尔的武装资助，他们的旗舰破星者号能搭载三十门等离子炮。
运输船的引擎在三天后发出轰鸣。苏夜站在舷窗前，看着龙炎挥手告别的身影渐渐缩小，黑市的霓虹灯在跃迁通道里化作条彩色的光带。林婉儿调试着防御系统，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联邦的老朋友已经打过招呼，途经的巡逻舰会恰好通讯失灵。她突然调出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个戴金丝眼镜的官员正将份文件塞进碎纸机，那个收了我们三箱能量晶体的军需官，已经把我们的航线从联邦数据库里删了。
跃迁结束的瞬间，警报声刺破船舱。苏夜扑到雷达台前，屏幕上的红点像沸腾的血珠，密密麻麻地包裹着运输船。最中间那艘旗舰的船头雕着只秃鹫，鹰嘴叼着枚骷髅头，正是破星者号。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精确坐标？林婉儿的机械臂瞬间切换成防御模式，金属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除非...
除非黑市有内鬼。苏夜突然想起龙炎昨天说的话——有个穿卡尔商会制服的人在货柜旁徘徊了很久。他抓起把星轨枪，蒸汽管道在掌心微微震颤，准备启动过载模式，把货柜里的备用能源全导进主炮。
通讯频道突然亮起红光，海盗头子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的左眼是只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齿轮摩擦的噪音：苏老板，卡尔会长让我给你带句话。他的义眼突然弹出道激光，在屏幕上烧出个洞，交出维度终端的图纸，留你全尸。
林婉儿突然切断通讯，指尖在控制台上翻飞：他们的护盾频率在4.7赫兹，我能干扰三十秒。她的额角渗出细汗，机械臂的指示灯开始闪烁黄灯，但之后我们的防御系统会瘫痪三分钟。
苏夜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能源晶体，晶体在蓝光中浮现出复杂的电路：把能量导入我的灵能接口。他抓起根传导线，毫不犹豫地插进晶体侧面的接口，电流顺着手臂窜到指尖，疼得他倒抽口冷气，我用天工术强行提升主炮威力，争取轰开缺口。
你疯了！林婉儿的机械臂按住他的手腕，金属指尖微微颤抖，灵能过载会烧坏你的神经！上次在赛博世界留下的伤口还没愈合......
轰！
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她的话。运输船的左翼突然爆出火光，碎片在真空中化作燃烧的流星。苏夜趁机将传导线插进控制台，能源晶体瞬间亮起刺眼的红光，他的瞳孔里映出跳跃的电弧：三十秒后开火，瞄准旗舰的引擎舱！
林婉儿咬着牙按下启动键。防御系统的屏幕瞬间变黑，而主炮的炮管却开始发烫，蒸汽管道喷出的白雾在真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苏夜能感觉到能量顺着血管奔流，上次被激光灼伤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视线渐渐模糊。
就是现在！
主炮发出声怒吼，道紫色的光柱撕开真空，精准地击中破星者号的引擎舱。爆炸的火光中，苏夜仿佛看见无数碎片在太空中缓缓旋转，像群失去方向的萤火虫。海盗舰队出现了瞬间的混乱，旗舰的护盾闪烁着垂死的红光。
左满舵！苏夜嘶吼着拉动操纵杆，运输船像条银色的鱼，从海盗舰队的缝隙中窜了出去。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控制台，留下道血痕，林婉儿，给货柜装定时炸弹，设定十分钟后引爆！
林婉儿的机械臂突然卡住，屏幕上跳出段加密通讯，发件人显示龙炎：黑市被联邦查封了！他们说我们勾结海盗，龙炎正被押往审判庭！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机械臂的关节渗出机油，是卡尔的圈套，他早就买通了联邦的法官！
运输船的警报再次响起，这次的红点来自后方——三艘联邦巡逻舰正全速追来，舰首的国徽在星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苏夜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通缉令，照片里自己的脸被打上红色的叉，罪名栏写着走私军火、勾结海盗、危害星际安全。
破星者号的引擎重新启动，秃鹫的旗帜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海盗头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通讯频道，带着戏谑的笑：苏夜，放弃吧。你的运输船护盾只剩17%，联邦的巡逻舰已经封锁了所有跃迁点。
苏夜突然扯断手臂上的传导线，鲜血溅在控制台上，与星图的红点融为一体。他摸出维度终端，外壳还残留着上次穿越时的焦痕：还记得我们在赛博世界找到的那片废弃星云吗？他调出坐标，指尖因失血而微微颤抖，那里的时空乱流能屏蔽所有雷达，卡尔的舰队不敢进去。
林婉儿突然抱住他，机械臂的金属外壳贴着他的伤口，传来微弱的电流：维度终端的能量只够单程跃迁。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水汽，而且乱流里的时空碎片会撕碎没有防护的肉体。
我有这个。苏夜从怀里掏出龙炎留下的那枚玉简，玉简在他掌心发出淡金色的光，修真者的本命法宝能护住灵体。他按下终端的启动键，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相信我，我们会回去救龙炎的。
运输船在联邦与海盗的炮火中剧烈摇晃，苏夜看着舷窗外渐渐逼近的星云，那里的紫色气体像沸腾的岩浆，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星光。维度终端的光芒越来越亮，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像幅扭曲的画。
破星者号的主炮发出最后的怒吼，道光柱擦着运输船的边缘飞过，将片星云点燃。苏夜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听见林婉儿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再次睁开眼时，苏夜发现自己躺在片柔软的星云里，周围的时空呈现出奇异的扭曲——他看见三年前的自己正抱着父亲的照片哭泣，看见龙炎在黑市挥剑战斗的身影，甚至看见卡尔年轻时在实验室里的样子，那时的他还没有戴面具，眼睛里闪烁着对科学的渴望。
这是时空的记忆碎片。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机械臂正挡在他身前，抵挡着乱流的冲击，维度终端把我们送到了时空夹缝里。她指着块悬浮的晶体，里面封存着段影像：卡尔正将份文件递给联邦法官，文件上的苏夜二字被红笔圈住，是联邦的清除计划，他们早就想除掉所有掌握天工术的人。
苏夜突然抓住块飞过的金属片，上面的刻痕与父亲留下的星轨金属片完全吻合。金属片在他掌心展开，化作完整的星图，其中颗暗星突然亮起，标注着遗忘星带-时空锚。我父亲的研究日志里提过，时空锚能稳定乱流。他的伤口在金光中渐渐愈合，只要找到它，我们就能带着证据回去，揭穿卡尔的阴谋。
星云深处传来声低沉的轰鸣，艘巨大的飞船正在穿越乱流，船身的鹰徽在扭曲的时空中忽明忽暗。卡尔的声音透过时空屏障传来，带着疯狂的回响：苏夜，你逃不掉的！整个星际联邦都是我的人！
林婉儿突然指向块漂浮的显示屏，上面是龙炎的审判现场。法官正准备敲下法槌，龙炎突然挣脱束缚，将枚芯片扔向旁听席——那里坐着个穿黑袍的人，兜帽下露出半张脸，与天工阁的守印人陈默一模一样。
他们在帮我们。苏夜握紧掌心的玉简，星图上的暗星越来越亮，龙炎的族人、天工阁的守印人，还有那些被卡尔迫害过的人......他突然明白父亲说的星轨交汇是什么意思，不是指物理上的坐标，而是人心的汇聚。
维度终端的碎片在星云中重新组合，发出淡蓝色的光。苏夜看着卡尔的飞船在乱流中渐渐失控，船身被时空碎片划出深深的裂痕，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武器，是相信正义的人。
他拉着林婉儿的手，走向那片越来越亮的光芒。维度终端的屏幕上，倒计时停在了00:00:01，旁边浮现出行小字，是父亲的笔迹：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正在时空的另一端等你。
星云外的星际空间里，卡尔的旗舰正在燃烧。联邦的巡逻舰突然调转炮口，对准了破星者号——原来舰长早就看不惯卡尔的所作所为，刚才的追击只是在演戏。龙炎站在审判庭的废墟上，看着陈默递来的证据芯片，远处的星空中，道熟悉的光芒正在缓缓亮起。
苏夜知道，他们即将回去的世界，依然充满危险。但当他握住林婉儿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维度终端上重新亮起的跃迁坐标，突然觉得无比平静。因为他明白，只要还有人相信正义，星轨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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