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枪声、咆哮与惨叫,戛然而-止。
世界,陡然陷入一片能将人逼疯的死寂。
这种寂静,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心悸。
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掌始终压着后腰那把沉重、冰冷的左轮。
在他的【灵视】视野中,停尸房外那片空地,已经被冲天而起的灰色恶意彻底淹没。
那恶意如同沸腾的浓硫酸,翻滚着,散发着对温热血肉的极致饥渴。
代表着调查员们的那几点生命辉光,已经接连熄灭。
李维那道最锐利的光,在最后爆发出一次剧烈的闪烁后,也彻底湮没了下去。
只剩下一道光。
一道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白光,还在那片无尽的灰色海洋中,艰难地、固执地闪烁着。
一个幸存者。
一个女人。
陈默的身体纹丝不动。
为什么要出去?
那个叫李维的男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轻蔑,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们死,是咎由自取。
可……
他的目光,穿透了墙壁,投向那个不断向外渗出灰色恶意的下水道井口。
把一个完整的食尸鬼巢穴,留在家门口?
把一群饥饿的野兽,留在自己的床边?
它们迟早会闻到自己这个新鲜活人的味道,然后饥不择食地撞开这扇薄薄的铁门。
这不是救人。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是清理垃圾。
他缓缓抽出那把韦伯利左轮。
冰冷的枪身贴在掌心,一种绝对的、蛮横的镇定感,瞬间驱散了所有杂念。
他走到停尸房门口,没有立刻推门。
他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仔细地听。
门外,传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那是湿滑的、撕扯的声音,是筋腱与血肉被从骨头上硬生生剥离的咀嚼声。
它们在进食。
陈默猛地拉开了门。
只拉开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死亡的缝隙。
门外的景象,如同最疯狂画师笔下的地狱绘卷。
碎裂的装备,扭曲的肢体,还有四五只食尸鬼正趴在李维残破的尸体上,贪婪地撕扯着尚有余温的血肉。
不远处,一名短发女调查员背靠着商务车的轮胎,半边身体被鲜血染红。
她紧咬着牙,手中的科技手枪早已耗尽了能量,只能用一把染血的战术匕首,绝望地格挡着一只正试图靠近的食尸-鬼。
她的生命辉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食尸鬼们,完全沉浸在血肉的盛宴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这道门缝后,那个新来者的存在。
陈默抬起了枪。
枪口,对准了距离最远、正在专心啃食着尸体手臂的一只食尸鬼。
在他的【灵视】视野中,那头食尸鬼的胸口,有一团比其他部位更浓郁的灰色核心。
就是那里。
他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死寂的夜里,如同一道裁决的圣谕。
一团纯白的光焰,精准地没入那头食尸鬼的后心。
没有惨叫。
那头食尸鬼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整具躯体由内而外地被圣洁的白光吞噬,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化为一捧簌簌飘落的灰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所有食尸鬼的动作瞬间凝固。
它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眶死死地锁定了那道窄门。
那道门后,散发着一股让它们既渴望又恐惧的、新鲜活人的气息。
“吼!”
它们放弃了眼前的盛宴,四肢着地,如同离弦的箭矢,疯狂地朝着陈默冲了过来。
这正是陈默想要的结果。
一个完美的,死亡的队列。
他站在门后,身体纹丝不动。
左轮手枪被他稳稳地端着,手臂的线条如同花岗岩般坚固,仿佛与枪焊死在了一起。
“砰!”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食尸鬼,头颅在半空中炸成飞灰。
“砰!”
第二只,胸口被贯穿,身体在惯性下翻滚着化为灰烬。
“砰!”
第三只。
第四只。
陈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像是在完成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工序。
精准。
冷酷。
高效。
最后一只食尸鬼,在距离门口不到三米的地方,被净化子弹彻底湮灭。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硝烟与臭氧混合的、略带神圣的奇特气味。
那名幸存的女调查员,还保持着防御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看到神迹般的巨大震撼。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停尸房门口的男人。
他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只有那把古朴的左轮手枪,在夜色中泛着一丝冰冷的、如同死神镰刀般的金属光泽。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却只吐出了一个字。
陈默没有理会她。
他从门后走出,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径直走到李维那具不完整的尸体旁,蹲下身。
然后,在女人震惊的注视下,捡起了那把掉落在血泊中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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