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诸天万界无数生灵,还在咀嚼“吕墨非”这个充满“人性”的名字,并为此感到一丝不寒而栗时。
光幕之上,那片柔和的光芒,开始如同被微风吹拂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紧接着,一行行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黑色文字,如同从深渊中浮现的铁律,缓缓地,一字一顿地,烙印在了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名称:吕墨非】
……
刺客伍六七世界。
“来了来了!”
鸡大保猛地挺直了身子,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
“名称……吕墨非!”
“果然是这个名字!”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伍六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剪刀。
“希望能是个……讲道理的家伙啊……”
“千万别再是黑王那种,看一眼就让人想死的东西了……”
何大春站在一旁,表情严肃,已经摆好了金刚不坏童子之身的架势。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光幕没有给他们更多揣测的时间,第二行文字,紧随其后。
【编号:SCP-3143】
“编号?”
伍六七愣了一下。
“SCP……又是这个词!”
“3143?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的实力排名?”
鸡大保跳了起来,踩在伍六七的肩膀上,仿佛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像!感觉更像是一个……代号!或者说……档案编号!”
“就像我们刺客排行榜那样!”
“只是……这个‘SCP’,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专门给这些神仙鬼怪编号的吗?”
“这也太嚣张了吧!”
紧接着,那真正让万界失声的核心描述,出现了。
【吕墨非一个生活在低层叙事中的侦探。其能力为抹平现实,将其周围的一切压成一个故事。】
“……”
“……”
“……”
一瞬间,整个小鸡岛,乃至整个刺客世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比面对黑王时更加难以理解的死寂。
“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伍六七的声音都在发飘,他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遍。
“低层……叙事?”
“那是什么玩意儿?”
“侦探??”
“能力是……抹平……现实?!”
“把……把周围的一切……压成一个故事?!”
“哈啊?!”
鸡大保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整只鸡都僵在了伍六七的肩膀上,大脑彻底宕机。
“等一下……等一下……”
“让我想想……这不可能吧?!”
“现实世界……我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土地,我们呼吸的空气,我们看到的一切……他能把这些东西……变成一个‘故事’?!”
“这怎么可能做到啊!!”
“这算是什么能力啊?!”
“这根本就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了!这是……这是在开玩笑吧?!”
何大春那张憨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纯粹的,因为无法理解而产生的呆滞。
“故事……书里的那种故事吗?”
“他……他能把我们……变成书里的人?”
光幕上的文字,还在继续浮现,仿佛是在为他们那贫瘠的想象力,做出进一步的,更加残酷的解释。
【吕墨非在故事中将扮演他的侦探角色受雇破案。】
“侦探角色……”
伍六七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反复敲打,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
“受雇……破案?”
“等等……所以说,一旦他的能力发动,我们周围的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一个……侦探故事的片场?”
“然后他就是主角侦探?”
“那我们呢?”
“我们是什么?是委托他破案的富婆?还是说……是被杀的那个倒霉蛋?!”
鸡大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了。
“哇——!!”
“这也太离谱了吧!”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当主角,我们就得当龙套啊?!”
“万一他把我们写成凶手怎么办?!”
“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抓进局子里啊?!”
【其他的一切也都将按照黑色侦探小说的风格行动,直到一个符合风格的结局降临,故事才会转变为现实。】
最后这行字,如同一柄最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黑色……侦探小说……的风格?”
伍六七的脸色变得惨白。
“那是什么风格?”
“是不是那种……天总是下雨,城市很破旧,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的那种?”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鸡大保的声音都变尖了。
“重点是——‘直到一个符合风格的结局降临,故事才会转变为现实’!”
“这……这是什么意思?!”
何大春呆立在原地,挠了挠自己那锃光瓦亮的光头,他那简单的思维方式,反而让他第一个抓住了最恐怖的核心。
“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如果故事的结局,必须得符合他的‘风格’……”
“那岂不是说……”
“故事怎么发展,怎么结束,全都由他说了算?”
“我们……我们所有人,都得陪着他演戏,演到他满意为止?”
“演到那个所谓的‘符合风格的结局’出现?”
“在这个‘故事’里,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他想让谁是凶手,谁就必须是凶手?”
“因为……那才是‘符合风格’的结局啊!”
“这……这已经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了……”
伍六七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这是……创世神的能力吧……”
……
超兽世界。
冥王与雪皇的战场之上,超兽战士们也看到了光幕上的内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堪比面对鬼谷时还要深沉的震惊。
“我的天老爷啊!”
苗条俊第一个怪叫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把它从脖子上拔下来一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把现实世界变成故事书?!”
“这……这岂不是说……我们所有人都被塞进一本书里了?!”
“我们……我们变成了书里的字?!”
“不要啊!我不要变成铅字啊!”
火麟飞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那燃烧着火焰的拳头,第一次不知道该朝哪里挥舞。
“这算什么?!”
“这要怎么打?!”
“我的异能量,我的超兽武装,能打穿一本‘故事书’吗?”
“开什么玩笑!”
“如果他把我们都变成了故事里的人物,那我们还能用自己的力量吗?!”
“还是说……我们只能按照他写好的剧本行动?!”
龙戬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冷静的头脑,正在疯狂地分析着这几行字带来的恐怖信息。
“不……比那更糟。”
“火麟飞,苗条俊,你们想。”
“黑王,是‘终结’,它的目标是毁灭,是让一切归于虚无。”
“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至少还是‘我们’。”
“我们是在作为‘自己’去对抗毁灭。”
“可是这个吕墨非……”
“他的能力,不是毁灭,而是‘篡改’!”
“他会剥夺我们作为‘自己’的资格!”
“一旦我们被卷入他的‘故事’,我们就不再是超兽战士,不再是苗条俊,火麟飞,龙戬……”
“我们会被强行赋予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角色!”
“警察,罪犯,路人,或者……尸体。”
“我们的意志,我们的信念,我们的使命……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故事’的设定所覆盖,所抹平!”
“这……这是从根源上……抹杀一个人的存在!”
苗条俊听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被他……改写掉?”
“他可以在故事里,把我们写成一个……一个路边卖烧饼的?”
“然后我们就真的只记得自己是个卖烧饼的了?”
“连超兽武装是什么都忘了?!”
龙戬艰难地点了点头。
“恐怕……就是这样。”
“因为那样才‘符合故事的逻辑’。”
“他可以任意改写故事的结局……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任意决定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神明在玩弄祂的泥人。”
……
铠甲世界。
ERP研究室。
“数据分析错误!”
“逻辑模块冲突!”
“无法解析该现象!”
美真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红色警报,脸色一片煞白,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违反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
“现实世界是由物质和能量构成的,它有其稳固的法则和结构!”
“怎么可能像一张纸一样,被轻易地‘抹平’,被‘压缩’成一个抽象的‘故事’概念?!”
“这一定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超大规模的幻术!或者是信息层面的攻击!”
“对!一定是这样!”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但声音里的底气却越来越弱。
东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惊疑。
“美真,可是……那个黑王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
“既然连‘宇宙坠落的趋势’都能成为一个被盘点的‘神性’……”
“那么……‘将现实扭曲成故事’……似乎……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坤中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抓住了重点。
“俺的乖乖……那意思就是说,这个叫吕墨非的,能把咱们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拍电影的地方?”
“然后他演大侦探,咱们都得给他当群众演员?”
“还不给盒饭的那种?”
北淼靠在墙边,双臂环胸,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孤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与怀疑。
“这太荒谬了。”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不切实际的幻想。”
“把世界变成故事?这算什么能力?”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光幕……它所说的一切,我们都无法验证真伪。”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一个旨在动摇我们心神的巨大阴谋。”
李炘南,那位炎龙铠甲的召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光幕上。
“不……北淼……”
“我有一种感觉……这……是真的。”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直觉。
“我们必须假设这是真的。”
“黑王是‘天灾’,是无意识的宇宙法则,我们面对它,除了绝望,别无他法。”
“但这个吕墨非……他不一样。”
“他有‘角色’,他要‘破案’,他的故事有‘风格’……”
“这意味着,他是有意识的,有逻辑的,甚至是……有规则的。”
北淼眉头一皱。
“规则?被他任意操纵的规则,还叫规则吗?”
李炘南摇了摇头,眼神锐利。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黑色侦探小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限制条件!”
“这意味着,他的能力不是无限的,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他不能把世界变成一个童话故事,也不能变成一个神话史诗。”
“他只能,也必须,把世界变成一个‘黑色侦探小说’!”
“而且,他也必须在其中扮演‘侦探’的角色!”
“他不能在故事一开始就说‘你就是凶手’,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因为那不符合‘侦探小说’的风格和逻辑!”
“他必须去寻找线索,进行推理,最后在一个‘符合风格’的场景里,揭露真相!”
美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
“炘南说得对!”
“这是一种……带有‘限制器’的能力!”
“虽然这个能力本身匪夷所思,但它的发动和结束,都必须遵循‘黑色侦探小说’这个框架!”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北淼的表情依然冰冷,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思索。
“机会?”
“在别人的故事里,当一个随时可能被作者写死的角色,你管这叫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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