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万界众生,被这份最深沉的恶意,惊得遍体生寒之际。
天幕之上,那份手写的档案,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些本就扭曲癫狂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
墨迹,像是蠕动的黑虫,在纸页上疯狂地爬行。
笔画,一根根地崩解,断裂,化作了无序的碎片。
它们不再是文字。
它们是尖叫,是诅咒,是绝望的残响。
紧接着,这些破碎的笔画,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重新汇聚。
它们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亵渎的姿态,纠缠,盘绕,最终,重组成了一行全新的句子。
那是一句,仿佛用鲜血与骸骨铸就的……宣言。
【吾等之血,尽归缢王!】
轰——!
这句话出现的瞬间,整个天幕,剧烈地闪烁起来。
就像一台老旧的电视,信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扰。
刺耳的杂音,凭空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混沌。
扭曲。
无法理解的,疯狂的画面,如同雪花点一般,一闪而过。
下一个瞬间。
画面,稳定了下来。
但视角,已经彻底改变了。
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俯瞰一切的上帝视角。
而是一种……晃动的,不稳定的,带着粗糙颗粒感的……
摄影机视角。
镜头,正对着一个简陋的舞台。
看背景的布置,以及台下观众席上那些年轻的面孔,这似乎是……一所高校的礼堂。
一场校园戏剧,正在上演。
而戏剧的名字,赫然便是——
《缢王悲歌》。
此刻,舞台上的剧情,正进行到安东尼奥的妻子,伊莎贝拉,在神父面前忏悔的片段。
扮演伊莎贝la的女学生,正声泪俱下地,念着那段充满悔恨与痛苦的台词。
“……我欺骗了他,神父。”
“我用最甜蜜的谎言,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的灵魂,已经被罪恶所玷污。”
“我将在地狱的业火中,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表演,投入且真挚,台下的学生们,看得如痴如醉。
没有人发现。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就在舞台的最边缘,聚光灯无法照亮的阴影里。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那里。
看不清容貌。
看不清衣着。
它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一个被从现实世界里,硬生生抠出来的人形空洞。
它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舞台中央的表演。
那,就是SCP-701-1。
“被绞死的国王”。
它在舞台的边缘,静静地站立了大概十几秒。
然后,它动了。
它缓缓地,迈开脚步,走下了舞台。
就在它的脚,离开舞台范围的那个瞬间。
它的身影,突兀地,彻底地……
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无声无息。
无影无踪。
舞台上,女演员的忏悔,还在继续。
台下,观众们的沉浸,也还在继续。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但所有正在观看天幕的,来自万界诸天的生灵,心脏,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了!
……
原神世界。
蒙德城。
“哇啊啊啊!刚、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派蒙吓得直接躲到了旅行者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瑟瑟发抖。
“那句话……那句话!”
“‘吾等之血,尽归缢王’!”
“这听起来,就像是那些……那些深渊教团的邪教徒,会喊出来的口号一样啊!”
“太可怕了!他们果然是在搞什么献祭仪式!”
旅行者空,紧紧地握住了无锋剑的剑柄,手心满是冷汗。
“那句话,应该就是那些被替换了认知的演员和观众,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血’,也就是生命,献给那个所谓的‘缢王’。”
“他们甚至……引以为荣。”
风神广场的台阶上,温迪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捏紧了手中的天空之琴,翠绿的眼眸中,风暴正在酝酿。
“不只是生命。”
“那份档案里提到,仪式会‘物质化’观众的仇恨与渴血情绪。”
“所以,被献祭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血肉。”
“还有他们的情感,他们的仇恨,他们的灵魂……”
“它榨干了那些人的一切,只为了完成那个‘国王’的降临。”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邪神了。”
“这是一种……概念的具现化。”
“以故事为血肉,以恐惧为骨架,以降临为目的的……活着的传说。”
……
光之国。
宇宙警备队总部。
“出现了!”
赛罗奥特曼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画面中,那个一闪而逝的黑色轮廓。
“那就是SCP-701-1,‘被绞死的国王’的实体!”
“但是……为什么?”
梦比优斯奥特曼的眉头,紧紧皱起。
“以我们的视力,哪怕隔着一个次元,也应该能看穿它的本质才对。”
“可我看到的,只有一片纯粹的‘无’。”
“没有能量反应,没有生命迹象,甚至连‘存在’本身,都显得极度不稳定。”
“它就像一个……不该出现在那个维度的,错误的投影。”
年轻的泽塔奥特曼,在后面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赛罗师傅,梦比优斯师傅!”
“会不会是因为,现在还只是‘初现’阶段?”
“档案里不是说了吗,它要到第五幕,才会扮演‘被绞死的国王’正式登台。”
“所以现在,它还不是完整的形态?”
赛罗的目光,没有丝毫放松。
“或许吧,泽塔。”
“但也可能……是另一种更糟糕的情况。”
“不是我们看不清它。”
“而是‘认知’本身,在阻止我们看清它。”
“在它的规则里,在它的‘剧本’里,这个阶段的它,就应该是‘模糊不清’的。”
“我们,也正在被动地,遵循它的设定。”
梦比优斯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个异常的优先级,就太高了。”
“它能扭曲的,不仅仅是身处剧场之中的人。”
“甚至连我们这些‘观众’,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它的规则干涉!”
“这已经不是一场戏剧了。”
“这是一个正在扩张的……现实扭曲领域!”
……
overlord世界。
纳萨力克大坟墓。
王座之间。
“原来如此。”
迪米乌哥斯看着天幕上消失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恭敬地,向着王座之上的身影,深深鞠躬。
“无上至尊,安兹·乌尔·恭大人。”
“属下,有一个浅薄的发现。”
“那个名为SCP-701-1的诡异黑影,似乎……只能存在于那个‘舞台’之上。”
“一旦它离开舞台的范围,就会立刻消失。”
“这说明,它的存在,是与那个被称为‘剧场’的特定空间,深度绑定的。”
“它并非无敌。”
“它也受到了规则的制约。”
王座之上,那闪烁着猩红光点的骷髅头,微微颔首。
“嗯,你的观察很敏锐,迪米乌哥斯。”
安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其中蕴含的思索,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但这或许,并非是‘制约’。”
“而是‘封锁’。”
“它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舞台,就是它的牢笼。”
“它在笼子里,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时机。”
雅儿贝德在一旁,轻声问道。
“时机?安兹大人,您是指……”
安兹的指骨,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
【幸存者……信使……传播恐惧……】
【将全世界,都变成它的剧院……】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它在等待一个,能够打破这个‘牢笼’的时机。”
“它现在之所以只能存在于舞台上,是因为‘缢王悲歌’这个故事的影响力,还只局限在那个小小的剧场里。”
“观众和演员的认知,共同构筑了那个临时的‘舞台’。”
“但是……”
“如果,通过那些幸存的‘信使’,这个故事,被传播到了全世界呢?”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被绞死的国王’的存在呢?”
“当全世界的人,都在恐惧它,谈论它,想象它的时候……”
“那么,它的‘舞台’,还会仅仅是那个高校的礼堂吗?”
安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深渊的宣告。
“不。”
“届时。”
“整个世界,都将成为它的舞台。”
“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我们头顶的每一片天空,都将成为它肆意降临的……剧场。”
“到那个时候,它就不再需要‘走下舞台’了。”
“因为它……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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