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晴被一句话堵得胸口生疼。
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鼻尖也红了。
“林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我真的很努力在学了……”
她抽泣了一下，身子软绵绵地就要往林阳的肩膀上靠。
就在这时——
“嘎吱。”
厨房的门开了。
许安安和陈静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了出来，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吃饭了。”
许安安把一盘糖醋里脊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有些人别演了，奥斯卡不欠你小金人。”
苏雪晴的动作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整个人恨不得当场消失。
饭桌上，气氛有些凝固。
林阳端起面前的杯子，朝陈静举了举。
“今天多谢了。”
陈静只是笑了笑，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谢就不用了，真要谢我，以后少熬夜，多把心思放正事上。”
她的声音很轻，却莫名地让人无法反驳。
许安安像是没听见，筷子一伸，直接夹了块最大的排骨，“啪”一下丢进林阳碗里，顺带扫了苏雪晴一眼。
苏雪晴也不甘示弱，立刻夹了个鸡翅盖在排骨上。
“林阳，多吃点这个，补身体。”
许安安又夹了块鱼。
苏雪晴马上添了一勺汤。
你来我往，林阳面前的碗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冒尖的小山。
他终于忍无可忍。
“啪！”
筷子被重重拍在桌上。
“够了！”
两个女孩的筷子都悬在了半空，悻悻地收了回去。
这顿饭的后半场，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结束。
饭后，许安安理所当然地一甩手。
“林阳，送我回宿舍。”
苏雪晴紧跟着就粘了上来，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娇柔。
“林阳，我也要你送，我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林阳还没说话，许安安先抱起手臂，哼笑了一声。
“苏雪晴，你装什么小白花呢？上学期不就搬出去了吗？宿舍早就没你床位了，让林阳送你？送你去校外你那大平层？”
这话一出，苏雪晴当场就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送许安安回去路上，晚风习习，吹得人惬意。
“林阳，再过半个月我就要搬家了，你来帮我个忙，好不好？”
许安安忽然转过身来，满脸郑重。
路灯从她身后打来，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好。”
晚风，少女，夜色，路灯，这些场景叠加，莫名酝酿出一种氛围。
此情此景，让林阳一时有些出神，下意识应道。
一路无话。
直到他回到宿舍，刚推开门，一股子哄笑就扑面而来。
“哟，我们的大情圣回来了？今儿又是哪个校花请吃饭啊？真是咱们宿舍的门面担当。”
随着哄笑而来的，是王强翘着二郎腿的阴阳怪气嘲讽。
林阳脸色一沉，。猛地上前一步，王强都还没看清，只觉得衣领一紧，后背“咚”的一声就撞在了墙上！
“你再说一句。”
林阳的声音不高，却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王强的耳朵里。
王强喉咙里咯咯作响，浑身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一个屁都不敢放。
第二天。
全校闻名的王教授的课上，阶梯教室里人满为患。
许安安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林阳，压着嗓子。
“哎，你看陈静……她看王教授那劲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林阳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过去。
讲台上的王教授正讲得唾沫横飞，而前排的陈静，背挺得笔直，死死地盯着他。
那不是看老师。
那是一种……几乎要将人撕碎的，压抑到极点的恨。
下课铃响。
王教授收拾东西走下讲台，陈静也正好起身，两人在狭窄的过道里相遇。
擦肩而过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冷了几度。
陈静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在教授走过之后，她手里那支一直紧握着的签字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断了。
下课铃吵得人头疼。
王教授慢条斯理合上教案，从讲台上走下来。
陈静也站起身，不偏不倚，正好堵在了过道中间。
“小陈，先别走。”王教授的声音不高，却刚好让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学生听清了，“我办公室新搞了套茶具，你懂这个，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陈静没吭声，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王教授自顾自地笑着，率先走向教室外那间小办公室，陈静跟在他身后。
“咔哒。”
门关上了。
许安安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看林阳还杵着，拽了下他的袖子。
“走啦，想什么呢？”
“你先走，我东西落了。”林阳随便找了个理由。
他没动，人靠在走廊窗边，耳朵却全在那扇门上。
走廊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光，安静下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准备走人的时候——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人死死捂住了嘴，硬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接着就是“哗啦”一声，什么东西被扫到了地上，碎裂的脆响在空荡的教学楼里回荡。
林阳再没半分迟疑，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抬脚就朝着门锁的位置狠狠踹了过去！
“砰！”
脆弱的门锁应声爆裂，木门向内弹开，重重砸在墙上！
一地碎瓷片，茶叶混着水淌得到处都是。
王教授的眼镜都歪了，衣领敞着，正手忙脚乱地想去扶摔在地上的陈静。
“误会！都是误会！”他挥着手，强行解释，“陈助教她……她自己滑倒了！”
陈静却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崩开了，露出锁骨。
她没理会王教授伸过来的手，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把衣服整理好。
她甚至都没看林阳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走。”
直到拐角，林阳才甩开她的手，低吼道：“他到底对你做什么了？报警！我跟你去学校办公室！”
陈静撩开头发，那张脸上又挂上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媚态。
“小屁孩，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话出口，简直比直接骂人还让他火大！
“我不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