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还不知道临渊已经打算亲自来“请”她了。
出发那日,皇城飘着细雨。叶北一身戎装,正要上马,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青梧捧着一个玄铁匣子追来,“今早出现在您枕边的!”
叶北:“!!!”
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柄三寸长的玉刀。
这是……
叶北瞳孔骤然一缩
刀身剔透,刃口却泛着血色寒光,竟然是临渊的神器“无渊”
叶北怔住。
据她所知,这神器可是好东西,遇到威胁了可抵挡邪魔袭击。
叶北指尖轻颤,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柄玉刀。
刀身冰凉刺骨,在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泛起一丝微光,仿佛在辨认她的气息。
“无渊…”她轻声呢喃。这是临渊的刀,传说中饮过十万妖魔血的神器。这样重要的神器,他竟舍得分出来一个分剑给她?
青梧在一旁紧张地绞着手指,“殿下,这刀煞气太重,要不要让属下先……”
“不必”叶北突然勾起唇角,将玉刀举到阳光下细细端详。
刃口流转的血色寒光映在她眼底,竟显出几分妖异的美感。
叶北忍不住上去摸了摸,“既然是将军所赠,这煞气自然伤不到我。”
刀身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嗡鸣,仿佛在抗议她的大胆。
咦?
叶北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看来临渊能通过这把刀感知到她的一举一动。
“青梧,”她把玩着玉刀,若有所思“你说,孤要是不小心把刀弄断了会怎样?”
“殿下!”青梧吓得脸色煞白,“这可是临渊大人的刀!”
“临渊也算是孤的命定之人,他的刀,便是孤的刀。”
刀身发出刺耳的嗡鸣,血色光芒大盛,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叶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火上浇油,“孤听说神器都很坚韧,不如……”她作势要用力掰玉刀,“试试看?”
“铮——”
玉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刀身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远在千里之外的苍梧关城墙上,临渊动作突然一顿。
他腰间佩刀无渊的本体“铮”地出鞘三寸,血色刀气横扫而出,将面前劈出一道三丈长的裂痕。
“将、将军?!”副将吓得跌坐在地。
却见临渊额角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
他脸色铁青地按住刀柄,耳尖却诡异地泛起一丝红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满嘴胡言乱语!当真是不知死活!”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无渊是他的本命神器,和他心意相通,是以叶北说的那些话,他听的真切。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您的耳朵怎么…”
“闭嘴!”临渊恶狠狠地瞪过去,“去清点箭垛!”
副将:“……”
另一边,叶北看着在掌心疯狂震动的玉刀,噗嗤笑出声来。
她拍了拍发烫的刀身,轻笑道,“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玉刀“嗡”地一声发出更剧烈的震颤,像是在骂人。
叶北笑脸一收,“要不还是把它泡在女儿红里三天,听说能祛煞气…”
“啪!”玉刀突然从她手中弹起,刀柄重重敲在她额头上。
“哎哟!”叶北捂着额头,却笑得更加灿烂。她发现刀身上的血光正在诡异地泛着粉色,像是被气到极致反而说不出话的样子。
“殿下…”青梧已经快哭出来了,“您就别戏弄无渊了…”
临渊大人知道了,又该来找殿下算账了。
“啧啧,这就生气了?”叶北忍俊不禁,“我逗你玩的。”
玉刀的血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表达愤怒和无奈。
刀身烫得惊人,却又舍不得伤她分毫。
“好了好了,”叶北无奈,“等到了苍梧关,孤独亲自向临渊赔罪,可行?”
青梧对自家殿下的惊世之举已经麻了。
叶北轻笑出声,将玉刀重新系回腰间。
在系好的瞬间,玉刀这才安静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小声抱怨着什么。
另一边
戏弄完无渊的叶北收起心思,利落的翻身上马。
她摸了摸怀中的大刀,感受着其中传来的阵阵波动,难得正色了一句,“将军放心,这次,孤一定会准时赶到苍梧关。”
临渊连他的本命神器都送来了,这是多怕她到不了苍梧关。
玉刀又震动了一下,像是在警告她别太得意。但这一次,那血色寒光似乎…温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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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关,军中大帐。
昏暗的油灯下,几位将领围坐在沙盘前,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粮草最多撑三日。”副将赵锋声音沙哑,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如今箭矢耗尽,连符箓都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来守?”
“守不住也得守!”老将陈肃拍案而起,眼中血丝密布,“身后就是北境十三州,若关破,妖魔长驱直入,百姓怎么办?!”
所以,不能退!
“可朝廷的补给呢?”年轻的参将林焕忍不住冷笑,“咱们那位太女殿下,怕是连苍梧关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吧?“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想起了三个月前——他们派出死士突破妖魔重围,将血书求援信送到皇城,结果只换来一道轻飘飘的“军饷暂缓”的朱批。
“呵,指望她?”赵锋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上次玄一将军传讯要她亲临,她吓得直接称病不朝。这次说什么三日内必至,你们也信?”
“不信又能如何?”陈肃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难道真让临渊大人提刀去皇城请人?”
“请?”林焕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要我说,就该直接——”
“够了。”
帐外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噤声。
临渊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玄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沙盘上那面代表苍梧关的小旗上。
“将军......”赵锋欲言又止。
“她会来。”临渊冷声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传令下去,让守备营的人烧些热水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