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苍穹,忽降神谕。
司命神君不敢怠慢,即刻将神谕呈递神帝。
神谕昭示:弑神台内,蕴有一缕元神,乃创世神之女,名唤云晞。不日,当化形临世。
“创世神之女?弑神台中竟有元神?”神帝执谕在手,眉峰微蹙,心中疑窦丛生。
弑神台乃神界诛戮重犯之绝地,怎会蕴养元神?
然天谕既降,昭示未来,其言必验。
神帝当即敕令:云落崖即刻起由天兵天将严防死守,严禁任何人靠近。
光阴荏苒,千年倏忽而过。
沉寂千载的弑神台,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启禀陛下!弑神台异动,定是那神女即将化形!”千年来日日前往云落崖探查的司命神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声音难掩激动。
“速召百官!随本帝亲临云落崖,恭迎主神降世!”
“遵旨!”
云落崖外,众神肃立,黑压压一片。所有目光都紧锁着异象之源——轰鸣不绝的弑神台。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攥紧了每一位神明的心。
创世神之女,六界唯一的主神,某种意义上,她也是此间天地唯一的“真神”。
无人知晓,真神临世,究竟会带来何等变数。
倏然间!
弑神台爆发出刺目光芒,璀璨夺目!待光华渐敛,众神只见那巍峨石台已
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悬于半空的白衣女子。
墨发如瀑,在神力余波中飞扬。她双眸紧闭,一身素白胜雪的衣衫,纯净得不染尘埃。
神女临世,天边随之铺展七彩霞光,祥瑞万千,是为神迹。
神帝当即率百官躬身齐呼:“恭迎主神!”
然而,话音未落,悬于空中的云晞竟毫无预兆地向下坠落!
神帝心头一凛,袍袖疾挥,一道柔和神力瞬间托住她的身躯,使其安然飘落,躺于云落崖冰冷的石地之上。神帝随即带人上前。
“医官何在!”
“下官在!”一位白须白发的老医官应声而出。
“速查主神何故如此!”
“遵命!”老医官不敢怠慢,指尖凝起神力,细细探查云晞周身。片刻后,他眉头紧锁,迟疑道:“启禀陛下……主神脉象平稳,神力充盈,似乎……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神帝难以置信,亲自俯身查看。只见云晞气息绵长,神态安详,确如沉眠之状。
“也罢,先将主神安置于朝露殿,待其苏醒,再择居所不迟。”
“遵旨。”
神帝袖袍一卷,云晞的身影已自云落崖消失,安稳地出现在朝露神殿的寝殿锦榻之上。
然,三日已过。
榻上的云晞依旧沉睡不醒,未曾睁开过哪怕一丝眼缝。
“医官!”神帝的声音已带薄怒,“你口口声声说主神只是沉睡!如今三日三夜不醒,这是主神,非是那嗜睡的梦神!”
“陛下息怒!容微臣再探!”老医官冷汗涔涔,心中叫苦不迭:祖宗啊,您倒是醒醒啊!
此番他不敢有丝毫遗漏,神力如丝如缕,将云晞从头至脚,乃至神魂深处,彻彻底底地探查了一遍。
终于……找到了症结。
“启禀陛下!”医官声音发颤,“主神元神虽已圆满无缺,然……神魂有缺啊!”
“神魂有缺?此言何意?”神帝追问。
“世间生灵,无论神魔妖仙凡人,皆有三魂七魄。三魂主灵智根本,七魄掌感知情欲。魂魄俱全,方为鲜活之灵。可主神如今……唯余三魂,七魄尽失!故而对这天地万物无知无感,形同……‘活死人’。”
“可有解法?”神帝声音凝重。
“有!南海深处,生有幻世神莲。取其莲子,或可为主神暂聚七魄之形,引其苏醒。”
“速去取来!”
“遵旨!”
莲子入口即化。
须臾,云晞那紧闭了三日的眼睫,终于轻轻颤动,缓缓睁开。
她茫然地坐起身,神情空洞,一双清冷眼眸宛如冰封的古潭,不起丝毫波澜。
“拜见主神!”神帝见状,立即躬身叩拜。
云晞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华服帝王向她行礼,呆滞地眨了眨眼。
她不语,神帝与殿内神官们便不敢起身。
许久,久到空气仿佛凝滞,云晞才生涩地张了张口,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啊……起……起来吧。”
“谢主神。”
初化形躯,尚难如意。然在弑神台蕴养元神的漫长岁月里,她并非全然混沌。
虽无记忆,元神修补之际,外界的风吹草动,亦曾隐约感知。
“你……是……神帝?”云晞一字一顿,语速缓慢却带着生疏的真诚,“多谢……神帝……护佑……云晞。”说着,她便挣扎着想要起身,向神帝行礼。
可这新生的躯体尚未驯服,刚离床榻,便是一个踉跄向下摔去。
“主神当心!”神帝反应极快,神力轻托,将她稳稳送回榻上,“主神乃六界共主,小神不过执掌神界一隅,万万受不得此礼。”
“神帝……护我……平安……”云晞努力组织着语言,流畅度竟比方才快了几分,“于……云晞有恩……便受得。”
“主神,您现下元神已然圆满无缺,可这七魄不全……”神帝的声音带着忧虑,目光落在云晞依旧有些空茫的眼眸上,“每日以幻世莲莲子勉强凝聚七魄之形,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小神定会寻到让您彻底复原的法子。”
“那便有劳神帝了。”
直至此时,云晞的语速已经流利很多了。只是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接下来的半月,朝露殿的门槛几乎被神界的医官们踏破。
每一位走进去时,莫不是仙风道骨、胸有成竹,带着能为主神解忧的万丈豪情。
可出来时,却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摇头叹息,愁云惨雾。
升入神界的医官,哪个不是下界或诸天万族中顶尖的杏林圣手?如今竟在主神这“神魂有缺”的难题前屡屡碰壁,一个个备受打击,连胡子都似乎蔫了几分。
殿内气氛正沉闷得几乎凝滞,一个穿着大红锦袍,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的老头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捻着那标志性的长胡子,笑嘻嘻地站了出来:“嘿嘿,陛下,老臣这儿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