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之牢。
这名字,倒是贴切。
没有光。
没有声音。
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近乎停滞。
四壁是某种不知名的黑色合金,触手冰凉,能吞噬一切神力波动。
李牧盘腿坐在唯一的金属板床上。
手腕上那两条由圣光构成的封禁锁链,此刻安静得像两条死蛇。
他很平静。
平静得不像一个阶下囚。
他知道,此刻的外面,想必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新生李牧,是个修炼邪能的堕落者!”
“堕落者?我听到的版本是,他根本就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赵峰被他一口给吞了!连神火都没剩下!”
“太恐怖了,以后谁还敢去野外历练啊。”
“嘘!小点声,据说苏沐雪学姐亲自出手,才把他镇压的!”
“真的假的?那个苏沐雪?秩序的化身,她竟然会管这种事?”
各种版本的流言,正在神火学院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发酵。
恐慌,唾弃,还有一丝丝隐藏在最深处的,对那种禁忌力量的病态好奇。
李牧能清晰地勾勒出那些人的表情。
他甚至能想象出刘玥,那个女人,在听到这些传闻时,脸上会是何种悔恨与兴奋交织的潮红。
他也能想象出吴刚,那个被他一巴掌抽懵的半神导师,此刻正如何歇斯底里地向学院高层控诉他的“滔天罪行”。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甚至,苏沐雪的出现,都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李牧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道身影。
朴素的学院白裙,被风吹动。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这个词汇的终极诠释。
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将秩序奉为唯一真理的女人。
却因为他几句话,信仰出现了裂痕。
李牧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而最高端的博弈,从来不是力量的碾压。
而是从逻辑上,从信仰上,彻底击溃对手。
那才是艺术。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锁链。
“静默之牢”,神域议会联合学院高层的手笔。
确实是想让他死。
但他们搞错了一件事。
他,李牧,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喂,里面的。”
一道刻意压低的冷漠声音,从牢门外传来。
是负责看守的风纪组成员。
李牧抬起头。
“有事?”
牢门上的观察窗滑开,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傲慢的脸。
“上面派我来问话,老实点。”
那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对废物的鄙夷。
“李牧,是吧?觉醒了最垃圾的‘微光’神火,竟然还敢碰邪能,你脑子是不是被深渊腐蚀了?”
李牧没有动怒。
他甚至笑了笑。
“如果我觉醒的是S级神火,现在修炼邪能,你还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风纪组成员一愣。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李牧缓缓站起身,走到牢门前,漆黑的瞳孔与那双傲慢的眼睛对视。
“你鄙视的,从来不是邪能。”
“你鄙视的,只是一个修炼了邪能的‘废物’。”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苏沐雪,你恐怕会单膝跪地,称赞她为了探寻宇宙真理,不惜以身涉险的伟大情操。”
“我说得对吗?”
观察窗后的那张脸,瞬间涨红,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你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李牧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对方的伪装。
“你所信奉的正义与秩序,从来都只为强者服务。”
“而你,”李牧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嘲弄,“只是这个体系里,一条会对着上面摇尾巴,对着下面狂吠的狗。”
“你!”
那名风纪组成员被彻底戳到了痛处,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白。
“你这个异端!疯子!你等着被净化吧!”
他“砰”地一声,狠狠关上了观察窗,脚步声慌乱地远去,像是落荒而逃。
整个牢房,再次归于死寂。
李牧转身,重新坐回床板上。
无聊的挑衅,却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学院高层,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脑海。
熟悉的,散发着幽光的界面,在他面前展开。
【究极反派模拟器】
【扮演角色】:萨格拉斯(黑暗泰坦)
【当前扮演度】:27%
【已解锁能力】:罪罚邪焰(现实可用)、万界直播
【震撼值】:1,258,000
【信仰值】:320(New!)
【恐惧值】:876,000
看到信仰值那一栏,李牧有些意外。
竟然真的有人,开始信仰一个“反派”。
虽然只有区区三百多点。
但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他的理念,开始在某个角落生根发芽的信号。
就在这时。
一行全新的,带着灼热感的金色文字,在面板上缓缓浮现。
【检测到宿主当前处于‘致命’现实危机中(联合审判)】
【根据危机等级,系统将提供破局方案,以获得更高层次的力量与理念,应对即将到来的审判。】
【方案一:力量破局。消耗震撼值,将‘萨格拉斯’扮演度强行推进至50%,解锁专属领域‘燃烧王座’(投影)。以泰坦之力,碾碎牢笼,焚尽学院。警告:此方案将让你彻底与当前世界秩序为敌,成为神域公敌,不死不休。】
【方案二:理念破局。开启特殊剧情‘世纪辩论’,与诸天万界的‘秩序’化身进行理念对撞。以萨格拉斯之矛,攻破万界秩序之盾,为你的‘罪行’正名。警告:此方案将消耗巨量震撼值,且辩论结果将直接影响现实。若辩论失败,你将被诸天秩序法则共同唾弃,现实中的审判将无可挽回,神魂俱灭!】
李牧看着这两个选项。
方案一,简单粗暴,杀个天翻地覆。
很爽,但也很蠢。
那只会让他彻底坐实“无脑异端”的名头,陷入无尽的追杀。
而方案二……
“世纪辩论”。
用萨格拉斯的逻辑,去跟诸天万界的“正义”辩论。
这简直是疯了。
但,这不正是他最擅长,也最渴望的事情吗?
用逻辑,解构逻辑。
用真理,颠覆真理。
他要做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毁灭。
而是要让这个世界,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亲口承认——
他的“恶”,是必要的。
他的毁灭,才是唯一的救赎!
李牧的唇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这才是,他想要的游戏!
【系统,我选择方案二。】
【叮!选择已确认!】
【特殊剧情‘世纪辩论’即将开启,消耗震撼值:1,000,000点!】
【正在为您匹配辩论对手……】
【匹配成功!】
【辩论主题】:当宇宙注定走向终极死寂,以“毁灭”换取“新生”的燃烧远征,是否是唯一的正义?
【正方辩手】:新生李牧(萨格拉斯扮演者)
【反方辩手】:???
李牧看着那个代表着对手的三个问号,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兴奋。
来吧。
不管你是谁。
不管你代表着何等伟大的光明与秩序。
让我看看。
你的正义,在真正的绝望面前,到底有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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