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四大家族的比试如期而至。
比武场设立在了四个村落的中心位置，占地千平，擂台边缘整齐摆放着各类兵器。
霍、程、冯、林四位族长在各自的席位居中而坐，皆是面色阴沉。
每个月的比试，都直接决定了哪个家族会垫底。
四个人都尝过那种滋味，痛不欲生。
四位族长三男一女，程家族长是个七旬老妪，名为程桂。
此人气息内敛，双目如鹰，显然实力深不可测。
这时，程桂招了招手。
旁边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微微躬身靠近。
“查到没有？”程桂冷声问道，“杀死巧儿的凶手是谁？”
中年男子面露难色，摇了摇头：“现场无一生还，很难追查。”
“以现场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生激烈的厮杀，似乎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而且根据痕迹推断，对方使用的招数中，有云岭剑宗的叠浪剑诀。”
程桂闻言眉头紧皱。
如果这件事是云岭剑宗的人干的，那就不好办了。
然而片刻之后，程桂摇了摇头。
“不可能，巧儿虽然平日里有些刁钻任性，但很识时务。若遇到云岭剑宗的人，她绝不敢生事。”
“除非……那人没有暴露云岭剑宗弟子的身份。”
这时，中年男子突然说道：“据族人所说，昨日二小姐带人去夺霍家的雪魂石，然后才出了事。”
“而且现场除了我们的族人，还有几个霍家的人。”
“依我看，这件事即便不是霍家干的，他们也会知道一些事情。”
程桂眉头紧皱，苍老的眼瞳中精光连闪。
双方家族全都死了人，这件事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件事很可能是云岭剑宗的人恰巧路过，杀了双方的人，杀人越货。
不过，既然这件事是因霍家而起，这笔账，就算到霍家头上了。
想到这里，程桂的目光投向了霍家阵营的方向。
那阴沉的目光，似是要将霍家的人生吞活剥。
“比武开始以后，给我盯死霍家，如果他们知道什么，就逼他们说出来。”
“巧儿的爹娘死得早，现在她又被人所害。这件事，就算是云岭剑宗的人干的，我也要把他揪出来，挫骨扬灰。”
“是！”中年男子面色沉重，下去安排。
比试还没开始，场中的气氛便已经凝固到了极点。
程家方向，所有人都对着霍家的人怒目而视。
霍家族长霍泰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疑惑。
虽然四大家族这些年的关系很微妙，但程桂此刻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了。
苍老的眼瞳中，竟透着毫不掩饰的仇视。
“程家是怎么回事？”霍泰喊来霍家长老，问道。
霍长老凑近耳边，将程巧儿设计夺走雪魂石，又被秦羽所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诉说一番。
听完，霍泰脸色微变，皱眉道：“程巧儿是那个老太婆的心头肉，在这种关头把她得罪死了，是在逼她拼命吗？”
见他面色不善，霍长老急忙解释道：“族长，秦羽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助战，我们霍家本月无忧。”
闻言，霍泰脸色更沉。
万一输了，敢情不是你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如果不是相识多年，他甚至怀疑对方想趁机阴死他，借机上位。
“那个秦羽是什么人，带来我见见。”
很快，霍长老带秦羽前来。
“秦羽，这位是我霍家族长。”霍长老介绍道。
秦羽抱了抱拳：“见过霍族长。”
然而，霍泰打量秦羽片刻，原本怀疑的目光，却是陡然间变得冷冽。
转头看向霍长老，霍泰怒斥道：“你是在消遣我吗？找来一个聚气境的毛头小子助战？”
“凭他，能杀了程巧儿和程家几十个地煞境高手？”
“你是觉得家族的前途不重要，还是觉得我的命不重要？”
霍长老面露难色，正要解释。
秦羽突然说道：“事实如此，信不信在你。”
“你若信我，霍家第一；你若不信，霍家第四。”
霍泰闻言脸色一变，不可思议地看了秦羽一眼。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小辈敢和他这么说话。
沉吟片刻，霍泰沉声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拿我的命去陪你赌。”
转头看向霍长老，霍泰问道：“其他的助战者呢？”
霍长老正要开口，突然看向旁边，正见岳龙五人并肩走来。
来到近处。
霍泰露出几分笑意，说道：“今日的比试，就拜托五位了。”
闻言，五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岳龙抱了抱拳，说道：“霍族长，我们是来请辞的。”
霍泰顿时脸色一变，如果现在五人走了，比试怎么办？难不成真指望一个聚气境的毛头小子？
还是要让霍家的子弟自己上？
四大家族都舍不得让自己的族人冒险，毕竟一旦上台，非死即伤。
想了想，霍泰一笑道：“岳先生，如果能取得第三甚至第二，雪魂石的分配，还可以商量。”
闻言，岳龙摇了摇头，面露几分惭愧之色道：“霍族长误会了，我们不是坐地起价，其实……”
“其实昨夜，我们已经和这位秦兄弟较量过了，以我们五人之力，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本月霍家有他，定可无忧。若是霍族长有需要，我们下月还可助战。”
闻听此言，霍泰顿时面露震惊之色，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秦羽。
若是别人说，他或许会怀疑，但岳龙曾多次为霍家助战，也曾赢过几阵，他对此人十分了解。
性如烈火，狂放霸道。
即便心服，口也不会服。
但是此刻他却将秦羽抬得如此之高，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秦羽的实力，令他望尘莫及。
“霍族长，我们告辞了。”岳龙抱了抱拳，带着四人转身离开。
目送着五人离开。
霍泰再次对着秦羽打量一番。
这一次，显得格外认真。
“程家的人，全都是你杀的？”霍泰郑重问道。
闻言，秦羽竟是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霍泰问道。
秦羽头也不回，说道：“你们霍家没有气魄，自然会有有气魄的人。”
“我的目的只是雪魂石，并非一定要帮你霍家。”
见秦羽说走就走，霍泰连忙看向旁边的长老，使了个眼色。
霍长老急忙追上，劝道：“既然你说了，只是为了雪魂石，自然不想浪费心神。”
“族长已经知道你的本事，如果你再投别家，难免还会遭到轻视。”
“不如，大家各自让一步，各取所需。”
秦羽顿足，微微转头看向霍泰。
霍泰走上前，轻笑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既然你有本事，我便准你为霍家助战。”
“准我？”秦羽闻言嗤笑，看了过去：“你以为是我在求你？”
霍泰脸色微变，略加沉吟，正色说道：“秦先生，请你帮霍家助战。”
秦羽脸色稍缓，看向霍长老，问道：“我的要求，答应了吗？”
“事成之后，雪魂石他要三成。”霍长老看向霍泰，说道。
霍泰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他们五人才要两成。”
秦羽看了过去：“给，还是不给。”
霍泰暗暗咬牙：“给。”
秦羽转身回到席位，等待比试开始。
看着秦羽的背影，霍泰双目几乎喷火，沉声道：“如果他赢了，万事皆休。”
“如果他输了，比试结束之后，立刻给我宰了。”
霍长老大惊，点了点头。
秦羽虽然有本事，但实在太过狂傲了，在一族之长面前，都没有半分低头让步。
上位者最见不得这种人。
“希望能顺利吧。”霍族长默默叹了口气。
秦羽虽然实力很强，但其他三大家族所找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
很快，比试正式开始。
按照规矩，每个家族共准备五个人。
每场比试，四大家族需各自派上一人，直至战到台上仅剩一人为止。
输的直接淘汰，赢的可以继续下一场，也可以下台休息，让其他人上。
程、冯、林三大家族各自有人登上高台，全都是四重地煞境。
或高跃，或疾冲，各施手段。
尚未开始，已赢得满堂彩。
三大家族纷纷看向霍家的阵营，眼见助战的席位中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皆是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
霍泰转头看向秦羽：“秦先生，拜托你了。”
“嗯。”
秦羽微微点头，顺着台阶一步步迈了上去。
台下顿时传来一片嘘声。
冯家族长看向霍泰，笑道：“霍老，这个月你莫不是想弃权了？竟然找这么个毛头小子来？”
林家族长也是一脸玩味，讥讽道：“别以为派个小家伙上来，就能博同情。”
“事关重大，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程桂则是不屑冷笑：“有人送上门愿意垫底，我们求之不得。霍老头，看你这个月怎么过。”
霍泰脸色阴沉，没有说什么。
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羽身上。
虽然不愿意自家族人冒险，但万一秦羽不中用，后面只能派族中子弟上去挽救局面了。
这时，秦羽突然微微转头，看向台下的霍泰，问道：“这场比试，可以杀人吗？”
此言一出，全场哄堂大笑。
这小子，不但胆子大，而且够狂的。
霍泰点了点头：“可以。”
秦羽心中了然，如果不允许杀人，他还要控制分寸。
既然如此，那就简单了。
转头扫向三大家族的助战者，秦羽一脸默然道：“你们三个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