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你说笑了,我哪里有这些心计。”
陈默看着盒子上的三件小件,头也没抬说道。
虽然这三个小物件陈默没有出钱,在交易的时候也说了是顺带的,但始终是王有财真金白银花钱买下来,变相“赠”给陈默的。
王有财笑骂道:“少给我装蒜!赶紧给我说说。”
在王有财的坚持下,陈默也没有办法。
陈默拿起了锦盒中的葫芦。
“这玩意?”
王有财好奇地接过,然后细细打量,他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不就是一个葫芦吗?有什么特别的吗?”
陈默拿过来一瓶矿泉水,然后打开,在盖子上倒了一点,接着用手指蘸了少量清水,轻轻擦拭底部。
不一会儿,底部渐渐地显露出一个针尖大小的“芳”字暗款。
“等等,这形状,这是……蝈蝈葫芦?”王有财端详了许久,才说出来。
“没错,就是蝈蝈葫芦。”
明清时期,宫廷匠人通过套模种植技术,使葫芦在生长时形成特定造型,再经雕刻、镶口等工艺制作。
蝈蝈葫芦是用来装养蝈蝈,或者蛐蛐这些鸣虫的模具,同时也是明清时期特有的文玩。
这类器物兼具实用与赏玩价值,是古代文人雅士的案头清玩。
“那这个芳字……难道是王应芳的作品?”王有财目瞪口呆。
陈默笑着点了点头。
王应芳是康熙年间的匏器大师,尤其及时他作品中的暗款工艺堪称一绝。
陈默将葫芦对着车窗的阳光,就见到内壁天然形成的山水纹,他感慨一样,道:“王应芳的作品,全世界现存不足二十件,我记得故宫就有一件。”
“原来如此!这葫芦才是真宝贝!”王有财恍然大悟,有些不甘心,“可你怎么确定不是仿的?”
“三点。”陈默竖起三根本手指,“一是象牙包边的氧化纹路呈雪花状,这是清代特有的处理工艺;二是葫芦籽房的退化程度符合300年生长特征;当然最重要的,是暗款。”
“前面两点,算我眼拙难以发现,可是这暗款,你是怎么发现的?”王有财眼睛都瞪得老大。
就好像陈默早就知道底部有暗款一样,陈默心里嘀咕,总不能说自己用眼睛看的吧。
陈默随意糊弄道:“当然是凭借刚才那两点判断出来的。”
王有财哑口无言,就好像吃了大亏一样。
“老陈啊,我以为我捡漏了,原来你才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啊!”
说着,王有财道:“陈老弟,你再让我看清楚一点。”
陈默却合上了锦盒,藏在了另一身侧,忍俊不禁地道:“王哥,等回去我擦拭干净,再给你看看。”
王有财收回了小心思,没好气地道:“不就看一眼,怎么这么吝啬!好歹也是我送你的!回去你得请我吃大餐!我要吃顶级鹅肝,帝王蟹……”
也难怪王有财难以发现葫芦的真伪,这种天然材质极易受损,而且存世完整的更是凤毛麟角。
再加上,和常见的瓷器、书画等古董相比,葫芦制品属于相对小众的收藏品类,很多人对其价值和重要性认识不足,在收藏和交易过程中容易被忽视。
也难怪王有财这么一脸苦瓜相了,这种葫芦因为稀缺,卖出去的话,甚至都到百万以上。
陈默心情大好,自然答应请王有财吃大餐。
他拍了拍有些有些郁闷的王有财道,笑道:“王哥,别不开心,说起来,我也替你赚了不少钱啊!”
“你的那幅画,全品相至少能到700万,但是因为有揭裱痕迹,加上一些画中的细节,绢本纬线错位,至少扣3成,也就是500万这样子。”
“但如果你找专业的人重新装裱,还能找到一些‘修画派’的藏家,至少能卖580万。”
“当然要是再放个十年八年,还有上涨的空间,你这一转手,不也是赚了至少百万吗?”
王有财被陈默这么一说,心里也没有这么难受了。
他笑骂一声:“我真怀疑你小子的嘴巴是开过光的,真是死的都能给你说成活的!”
陈默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做这一行的,除了要靠技术,自然也要靠一双嘴巴。
陈三眼就是心太善良,以至于嘴巴太“笨”,才让澄心堂经营不善。
当然了,陈默也幻想有朝一日,技术可以成为他底气的同时,真正让他赚钱的,不是嘴巴,而是脸面。
王有财也不是小气的人,他只是暗恨自己眼力不足,以至于捡漏不了罢了。
“别说那么多,赶紧拿出来给我瞧瞧,我不要你的!”
陈默这才放松下来,把锦盒拿了出来。
到了旧街门口后,陈默想起了什么,道:“王哥,那两个赝品,其实你一早看出来了,你真正的心头好是那幅山水画。”
“那当然,我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好吧?”王有财扬了扬下巴。
陈默忍着笑意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是导演的话,在我指出那两件赝品的作假之处的时候,就你配合我的演技的表现来看,我肯定只让你领一天的饭盒。”
“找打!”王有财笑骂一声,陈默已经一溜烟下车了。
回到了澄心堂,陈默洗漱了一番,然后吃了点东西,打开了小台灯,在陈三眼的旧木书桌上,拭擦着新淘来的葫芦。
陈默这才想起了白天的时候,询问王有财有关赵德海的事。
“王哥说赵德海在其他地方还有产业,没想到这家伙底子这么厚。”
在陈默看来,赵德海虽然是有技术,也有家底,但是在外拓展这件事他是根本没想到。
“还有鉴宝楼那边,爸他选择鉴宝楼轻生,是因为要明志,还是因为别有用意?”
陈默闭上了眼睛,虽然是简单的问题,但是他觉得怎么也思考不了。
因为陈三眼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线索,要调查起来很难,尤其是鉴宝楼那边,他根本招惹不起。
没有办法,陈默只能暂时作罢。
接着他扫视了一下博古架上的古玩,这里有大半都是一些仿制品,就算是真品,价格也不会太高。
他想起了苏明哲的话,心里似乎有了某个想法。
一连三天,陈默都在整理着店里所有的物品,他进行分类,归类,估价等等。
这天,陈默正用软布擦拭着一只仿宋代青瓷,突然门口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传来。
“老板,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