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语道破天机，不仅为拖拉机厂解决了困扰多日的重大技术难题，更是在无形中为自己赢得了厂长张毅毫无保留的信任。
张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下的水泥地被他踩得砰砰作响。
他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桌上，那份关于地基共振的数据报告静静躺着，而在许大茂到来之前，这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厂里沉重的亏损和停滞的生产。
现在，这个人解决了。
用一种他闻所未闻，却又无比精妙的方式。
张毅是个爱才之人，更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他很清楚，许大茂这样的人才，绝不能仅仅以一个“借调专家”的名义简单留着。
这个名义太轻，太临时，给不了许大茂应有的尊重，更无法将他这尊“大佛”牢牢地绑在拖拉机厂的战车上。
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留下许大茂，也为了能给他匹配上足以让他安心搞研究的待遇和权限，张毅顶着财务部门和一些老资格工程师的质疑，大笔一挥。
他决定，专门为许大茂设立一个全新的职位——“特聘技术顾问”。
这个职位，不占用厂里任何一个正式编制，完全独立于现有体系之外。
但它享受的待遇，却骇人听闻地超过了厂里的总工程师。
每月三十元的高额补贴，这几乎相当于一个高级技术工人的全月工资。
并且，这个职位还享有无与伦比的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工厂任何一个车间、仓库、实验室，无需任何人的批准。
更有权查阅工厂所有非保密级别的技术资料和生产数据。
这份任命，以最正式、最权威的红头文件形式签发。
张毅亲自用钢笔蘸饱了红墨水，在文件末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重重地盖上了拖拉机厂的公章。
这份文件一式三份。
一份在拖拉机厂内部进行通报，昭告全厂。
另一份，则被专人送往红星轧钢厂进行“告知”，像是在宣告所有权。
最后一份，更是送到了南锣鼓巷所在的街道办事处进行“备案”。
张毅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许大茂现在是他张毅看重的人，是他拖拉机厂的宝贝，是谁也动不得的“特聘顾问”。
这纸文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重磅炸弹，在95号四合院里瞬间引爆了剧烈的舆论海啸。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二大爷刘海忠正坐在自家桌前，悠哉地喝着小酒，就着一盘黄澄澄的炒鸡蛋。
当他从二大妈气喘吁吁的讲述中，拼凑出“特聘技术顾问”这个拗口又威风的“大官”名头时，他捏着酒杯的手猛然一紧。
“啪！”
一声脆响，廉价的玻璃酒杯应声而碎。
锋利的玻璃碴深深刺入他的掌心，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股比疼痛更尖锐的情绪直冲天灵盖。
“凭什么！”
他嫉妒得双眼血红，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子里大发雷霆。
“他许大茂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就成顾问了？”
“我刘海忠！”
他捶着自己的胸膛，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在轧钢厂干了一辈子，兢兢业业，手上这层老茧比他的脸皮都厚！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七级工！”
“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瓶和盘子被震得跳了起来，满屋子都回荡着他那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浓烈的酸气。
前院的三大爷闫富贵，则是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脑子里的算盘就打得噼啪作响。
他摇着蒲扇，眯缝着眼，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精明的光。
“特聘技术顾问……”
他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每一个字都像一块金元宝。
“这得是多大的官？比总工程师待遇还高？那不比厂长小多少了？”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以后要让他给解成、解放他们安排个工作，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拨得飞快，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包装一下自己，如何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利用许大茂这个全新的、响当当的身份，为闫家谋取到最大的利益。
而中院的易中海，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
夜色渐浓，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头的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一明一暗。
他一言不发。
可那紧紧锁死的眉头，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他深切地感受到，许大茂这只他曾经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雏鹰，已经彻底挣脱了四合院这个小小的牢笼。
他展翅高飞，飞到了一个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其能量和影响力，早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他过去那些引以为傲的算计，那些用道德和人情编织的手段，在许大茂如今这块由国家机器认证的“金字招牌”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整个四合院，因为这一纸任命，人心浮动。
嫉妒、贪婪、恐惧、敬畏，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院子里发酵、碰撞。
许大茂在院内的地位和影响力，也因此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令人不得不仰视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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