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世火灵突然发出汽笛般的啸叫。它拳头上的裂缝里喷出蓝白色火柱，把正要偷袭的狌狌轰进三十三重天的废墟。我趁机抓住最近的火龙尾巴，它鳞片刮掉我手掌的皮肉，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金属骨骼。
万相天魔的本体终于从雷音寺废墟里爬出来。他每走一步就换个模样，先是三清道祖，接着是如来金身，最后定格成我小时候在陈塘关见过的庙祝老头。这个细节让我手抖了一下，火龙趁机挣脱，撞塌了还剩半边的诛仙台。
这次能行。我对自己说，声音哑得像吞了火炭。九件神兵突然从四面八方飞回来，在我周围排成血色八卦。天劫混天的逆鳞正好卡在死门位置，它痛得甩尾拍碎两座仙山时，我看见破界六耳右眼里的因果之火第一次熄灭了半秒。
弑神骨女就是在这时候扑过来的。她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线，所过之处连影子都被啃食干净。我没躲，反而用锁骨去接她的指爪。金属碰撞声震得兜率宫的丹炉全部炸开，她尖叫着后退，发现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青铜符咒。
时劫狌狌的皮毛突然全部竖起。那些时空陷阱像蒲公英似的飘起来，每个漩涡中心都映出不同的死法。我数到第三个呼吸时，火龙们突然调头冲向自己同伴，九件神兵同时插进天劫混天的脊椎骨。
整片天空开始流血。赤红色的雨滴里，我看见万相天魔的伪装裂开一道缝。破界六耳的金箍棒终于落下，却在离我头皮一寸处拐弯，打碎了正在重组时空的狌狌膝盖骨。
这次真的不一样。我咳出带着火星的血沫，抓住刺在胸口的半截混天绫。这截红绸子突然活过来，勒住弑神骨女脖子的同时，把我炸飞的肺叶从云堆里拽了回来。
混天绫绞碎骨女喉骨的瞬间，焚世火灵的拳头穿透了时劫狌狌的残影。蓝白色火柱把三十三重天的废墟犁出深沟，那些飞溅的星辰碎片在半空就汽化了。我听见狌狌的嗤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它毛皮上的时空陷阱正在吞噬火灵拳头上的裂痕。
万相天魔的分身突然集体僵住。那些罗汉金身像蜡像般融化，紫黑色雾气汇向雷音寺废墟。破界六耳的金箍棒突然调转方向，砸碎了正在融合的雾气团。但已经晚了——雾气里伸出十二只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不同的神器。
原来如此。我吐掉嘴里的青铜碎渣。胸口的混天绫突然绷直，拽着我躲过弑神骨女的第二次扑杀。她变形的指爪擦过我耳垂，撕下三缕带着火星的头发。
天劫混天的悲鸣震碎了剩下的云海。它脊椎骨上插着的九件神兵开始共鸣，每振动一次就喷出丈高的血泉。我数到第七次振动时，万相天魔终于现出真身——那是个不断扭曲的创世神轮廓，头顶悬着破碎的造化玉碟。
破界六耳的时空罗盘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他左眼飙出的血珠在空中凝固，里面映出混沌初开的画面。我瞥见青莲上那缕阴影时，焚世火灵突然自爆了。炎精凝聚的巨人炸成漫天流火，把时劫狌狌刚布置好的时空陷阱全部点燃。
两千七百五十。六耳猕猴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他右眼的因果之火突然暴涨，映出我未来三秒的十二种死法。每种死法里都有万相天魔那十二只手臂的特写。
弑神骨女的黑发突然缠住我脚踝。那些发丝钻进我皮肤裂缝，开始啃食青铜骨骼。我没理会小腿传来的刺痛，反而抓住两根发丝反绕回去。骨女尖叫着后撤时，带走了我左腿膝盖里嵌着的半块风火轮碎片。
万相天魔的十二件神器同时发光。那些光柱交织成网，兜住了正在坠落的星辰残骸。破界六耳突然出现在我背后，金箍棒横扫我后腰的瞬间，时空罗盘却卡住了半息。就这半息间隙，我反手抓住棒身，把六耳甩向正在结网的创世神。
天劫混天的血雨突然停了。那些悬浮在空中的血珠开始倒流，重新灌进它脊椎的伤口。九条火龙趁机挣脱混天绫束缚，叼着各自对应的神兵扎进血泉。我听见自己心脏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每响一声，万相天魔的创世神形态就模糊一分。
时劫狌狌终于现出实体。它左前爪的利钩勾住我锁骨，右爪撕向咽喉。我故意让那记爪击命中，青铜碎屑飞溅时，狌狌的爪子卡在了我颈骨里。它金棕色瞳孔猛地收缩——那些碎屑正在它爪尖重组，变成微型时空罗盘。
还给你。我捏碎锁骨上最后一块青铜片。无数细小的齿轮从伤口喷出，钻进狌狌的毛孔。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皮毛上的时空陷阱开始不受控制地互相吞噬。
弑神骨女就是这时候扑到我背上的。她完全放弃了人形，变成一团长满尖牙的黑雾。我感觉到脊椎在被啃食，但这次没有火星迸出来——那些黑色尖牙咬在了更深处的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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