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石质胸膛在发烫。
那颗金色心脏跳得太凶了,震得我整个胸腔都在嗡嗡作响。每一下搏动,都像是有谁拿着铁锤在里头猛砸。紫光在眼前炸开,细碎的光点四散飞溅,像打碎的琉璃盏。
“你听见了吗?”破妄六耳突然抓住我的肩膀。
他的瞳孔在流血。
两道暗红的痕迹顺着眼角往下爬,在他那张总是挂着戏谑笑意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眼球突然泛起一层浑浊的白雾,雾里有什么东西在扭曲。
是山。
昆仑山的轮廓在他眼底浮现,积雪的山巅刺破云层。有个黑影站在崖边,手里攥着一团跳动的金光——那分明是我的心脏。
“原来当初......”破妄六耳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挖走你心脏的就是......”
赤焰游龙突然暴起。
它从我腕间窜出,火红的龙身缠上右臂。那些刻在鳞片上的符文亮得吓人,像是烧红的烙铁。剧痛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我闻到自己血肉被灼焦的味道。
“别听!”龙啸震得耳膜生疼,“他在污染因果线!”
晚了。
无相本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碾进脑髓的低语。每道时空裂缝都在震动,紫色光团蠕动着聚合成人形,又立刻被金色心跳震碎。
“容器......”那些碎片仍在重复,“你生来就是......”
终末骨女的指爪突然刺进我后背。
黑色骨刺扎进脊椎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我清醒过来。她总是这样,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把人拉回现实。我反手抓住她冰凉的手腕,摸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这具身体快撑不住了。
“时之壁垒在消退。”她贴着我的耳根说,呼出的气息带着腐朽的味道,“火灵圣母的残焰......也快熄灭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笼罩着我们的透明屏障正在变淡,隐约能看见外面扭曲的时空乱流。几簇暗红色的火星漂浮在周围,像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那是星爆残焰,最后七颗火星代表火灵圣母仅存的意志。
赤焰游龙突然绷直身体。
它鳞片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爆开,火星溅到我的脸上。因果律在燃烧,这意味着有什么绝对不能改变的事情正在发生。破妄六耳捂住流血的眼睛跪倒在地,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呻吟。
紫色光团突然全部静止。
它们悬停在空气中,组成一张模糊的脸。那张脸在笑,嘴角咧到耳根的位置。无相本体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清晰:“你以为觉醒心脏就能反抗?它本来就是我放在你体内的——”
金色心脏猛地一缩。
剧痛让我弯下腰,石质皮肤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有光从裂缝里透出来,滚烫的,像是熔化的黄金。我听见自己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而赤焰游龙的咆哮与之重叠。
它的尾巴抽碎了最近的光团。
终末骨女的黑色指爪悬在星爆残焰前,像被冻住的毒蛇。
我听见指爪尖端发出细碎的崩裂声。那些裂纹里渗出黑雾,雾中翻涌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全是终末骨女吞噬过的亡魂。它们挣扎着想爬出来,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回指骨深处。
“不对劲。”我喉咙发紧。
时之壁垒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密密麻麻的裂缝在透明屏障上炸开,每道裂痕里都挤着残破的肢体。石质手臂、断裂的混天绫、焦黑的莲花瓣......全是哪吒复制体的残骸。它们像被塞进琥珀的昆虫,在时空夹层里保持着死亡瞬间的姿势。
金色心脏突然狠狠撞向我的肋骨。
剧痛中,一道光束从胸口迸射而出。金光劈开凝固的紫雾,笔直刺向悬浮在空中的无相本体。光柱扫过那张由紫色光团拼凑的脸时,我看见了面具后的真相——
金咒天帝的面具在融化。
液态金属顺着下巴滴落,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畸形面孔。每张脸都在蠕动,嘴唇开合的频率完全同步。它们念诵的祷词顺着光束灌进我耳中:“请吞噬我,完成归一。”
赤焰游龙突然发狂般缠紧我的胳膊。
龙鳞上的因果律符文正在剥落。那些赤红的纹路飘到空中,像烧着的纸灰。每消失一枚符文,我右臂就多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在时之壁垒的裂缝上,居然被那些哪吒残骸贪婪地舔舐。
“他在改写因果!”破妄六耳捂着眼睛嘶吼。
他指缝间溢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细小的金色沙粒。那些沙子落地的瞬间就长出绒毛,变成微型的人面蜘蛛。我抬脚碾碎几只,爆开的浆液里传出婴儿的啼哭。
无相本体的笑声震得时空裂缝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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