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西医专家也推了推眼镜，满脸震撼：“他提到的中指和无名指麻痹，是典型尺神经受压的早期症状，我们通常需要通过肌电图才能初步判断。他……他竟然只凭切脉就能预判？这……这在现代神经学上，简直不可思议！”
轰！
专家组的肯定，如同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金正明的脸上。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长达一分钟的空白后，彻底井喷！
“我靠！我靠！我看到了什么？当代扁鹊吗？”
“这他妈是规培生？你告诉我这是规培生？我们医院的主任都没这么牛逼！”
“一针没打，药没开，就把人家几年的老底全揭了，还预判了未来！这哪里是医生，这是神仙！”
“金大状脸都绿了，哈哈哈哈，踢到钢板上了吧！”
苏辰缓缓走回证人席，目光再次锁定了脸色铁青的金正明。
“律师先生，现在，你还认为我的‘判断’，是信口开河吗？”
金正明嘴唇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辰却不打算放过他，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压迫感。
“我对医学的理解，不是来自那一张纸，而是来自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真理的探求！当一个生命在我面前即将逝去时，我脑子里想的不是我有没有资格证，而是我该如何用我所学的一切去拯救他！”
“你跟我讲法律，讲资格，讲程序正义。可你知不知道，在曾主任和杨富有这种人眼里，法律和资格，只是他们用来规避责任、草菅人命的工具！”
“如果，当初给小雅会诊的，是一个像我这样，能一眼看穿病灶根源的医生，而不是一个为了利益篡改数据的屠夫！她会死吗？！”
最后一句质问，如同惊雷炸响，苏辰猛地一拍证人席的桌子。
“你跟我讲法律，我都觉得有点好笑！”
那句“你跟我讲法律，我都觉得有点好笑”，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金正明脸上，也扇在整个法庭的死寂之上。
空气凝固了。
被告席上，一直低着头的曾主任，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第一次，正眼看向那个站在证人席上的年轻人，眼神里不再是轻蔑，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与……一丝被看穿的惊惧。
金正明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嗫嚅，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法律壁垒，在对方匪夷所思的医术和振聋发聩的质问面前，被砸得粉碎。
法官重重地敲响法槌，将所有人的心神从那份震撼中拉回。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沉肃：“辩方律师，你对证人资格的质疑，是否还继续？”
金正明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坐下。
控方律师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站起身，声音中带着被压抑的愤怒。“审判长，我方请求传唤下一组证人，受害者家属，方勇夫妇。”
法庭的侧门打开，方勇搀扶着他早已面无血色的妻子，一步一步，走上了证人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沉重无比。
方勇的妻子坐下后，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她看着面前的话筒，像是看着一个能吞噬她的黑洞。
“证人，请陈述你们女儿方小雅，在第三医院的就诊及死亡经过。”控方律师的声音放得很轻。
“我……我女儿……”方勇的妻子刚开口，眼泪就断了线一样滚落下来。她深吸了好几次气，才用一种破碎的、颤抖的声音继续说：“小雅她……她得的是心肌病，但一直很听话，很配合治疗。住院的最后一个星期，苏医生……就是苏辰医生来看过她，说她的情况在好转，很快就可以减少药量了。”
她抬起泪眼，看向苏辰，眼神里是无尽的感激和更深的悲恸。“我们当时……好高兴啊。可是……可是第二天，曾主任就过来，说小雅病情突然恶化，需要换一种进口的特效药。他说药很贵，但效果好，是救命的。”
“我们砸锅卖铁，借遍了亲戚，凑钱买了药。可小雅用了药之后，人……人就越来越没精神，一天比一天虚弱。我们去问曾主任，他总说这是正常反应，是药物在起效。”
“直到……直到那天晚上，护士冲进来说，小雅心跳停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趴在桌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那哭声不大，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整个法庭，只能听到她压抑的悲鸣。
一直沉默的方勇，猛地抬起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告席上的曾主任，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是恶化！是你们害死了她！”方勇的声音沙哑，却如同困兽的咆哮，“我女儿死了，尸骨未寒，你们就拿着一份‘器官捐献协议书’来找我们！说可以免掉我们所有的医药费，还能拿到一笔补偿金！”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曾主任，因为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你们告诉我们，这是让她生命的价值得到延续！是积德行善！我呸！你们这群披着白大褂的畜生！你们是算准了我们没钱，算准了我们伤心过度，脑子不清醒，才一步一步引我们上钩！”
“我女儿不是捐献！她是你们为了卖掉她的心脏和肾脏，故意害死的！你们把她当成了养在医院里，随时可以宰杀的……牲口！”
“牲口”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旁听席上，一位年长的女记者再也忍不住，低头摘下眼镜，用手背狠狠抹着眼泪。直播间的弹幕，从刚才的震惊和叫好，变成了一片愤怒的控诉和点燃的蜡烛。
“带下一位证人。”法官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方勇夫妇被搀扶下去，另一个男人走上了证人席。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面容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是苏丰。
“证人，请陈述。”
苏丰没有像方勇那样激动，他的声音沉痛，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