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带来了久违的暖意,将凝结了一整个冬天的冰雪缓缓融化。
院子里那棵苍劲的老槐树,枝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冒出了点点嫩绿的新芽。
它们给这个充满了鸡毛蒜皮与争吵算计的四合院,注入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生机。
后院的空地上,陆凡正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地搀扶着母亲苏晴。
苏晴的脚步很慢,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宁静而圣洁的光辉,那是独属于母亲的美丽,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柔和。
陆建军跟在妻子身侧,手里搭着一件厚实的外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慢点走,晴晴,看着脚下,别踩到石子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妻子的身体。
这一家三口周围,仿佛萦绕着一层温暖的光晕,那种幸福与满足,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向整个院子弥漫开来。
不远处的中院,同样回荡着阵阵清脆的欢声笑语。
何雨柱正和新婚妻子温兰一起,手把手地教妹妹何雨水放风筝。
那是一只做工精巧的燕子风筝,黑色的翅膀在蔚蓝的天幕下舒展,姿态轻盈,乘风而上,越飞越高。
何雨柱憨厚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傻笑,一旁的温兰温柔地依偎着他,目光追随着风筝,也追随着丈夫,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何雨水则像一只快乐的小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她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自从温兰嫁进了何家,这个家就像是被阳光彻底照亮,一扫往日的沉闷与阴霾,处处都显得生机勃勃。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光景之下,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切。
那双眼睛里,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深入骨髓的嫉妒,还有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怨毒。
棒梗蜷缩在自家窗台下的阴影里。
他把自己藏得很好,像一只被整个世界抛弃,躲在巢穴里舔舐伤口的孤狼。
他看着陆家三口那副刺眼的幸福模样。
他看着苏晴被陆家父子像稀世珍宝一样小心呵护。
他又转头看向中院,何家传来的阵阵笑声,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凭什么?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嘶吼。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能这么幸福?
凭什么他们都有家人在身边嘘寒问暖,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只剩下冰冷的墙壁和一个躺在床上等死的奶奶。
就在他内心的恨意如同疯长的毒草,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耳边炸响。
“哟,这不是我们贾家的独苗,未来的顶梁柱吗?怎么一个人跟个耗子似的,蹲在这儿发霉啊?”
许大茂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凑了过来。
他斜着眼,打量着棒梗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嘴角的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啧啧,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许大茂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看看人家陆家,妈是军区大医院的主任医师,爸是轧钢厂的总工程师,这肚子里,马上又要添个金贵的弟弟妹妹了,这叫什么?这叫双喜临门,福气冲天!”
他顿了顿,又把下巴朝何家的方向扬了扬。
“再看看人家何家,傻柱娶了那么个漂亮又有文化的媳妇儿,小日子过得比蜜都甜,以后也是儿孙满堂的命。你再看看你,你有什么?”
许大茂俯下身,凑到棒梗耳边,声音压得又低又恶毒。
“你爸死得早,你妈是个万人唾骂的劳改犯,你奶是个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会的老废物!你呢?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连个几分钱的风筝都买不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许大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淬了剧毒的刀子,精准地、残忍地,一刀刀捅进棒梗那早已扭曲腐烂的心脏。
他本就因为强烈的嫉妒而濒临疯狂。
被许大茂这番恶意的言语一刺激,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恶意,“啪”的一声,彻底崩断。
他的脑海深处,猛地回响起贾张氏被公安带走之前,那声嘶力竭、怨毒无比的咒骂。
“我咒你苏晴断子绝孙!生孩子没!”
一个念头,一个恶毒到了极致的念头,就像是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在他的心中疯狂地呐喊,咆哮。
只要陆家的孩子没了,他们的幸福就会碎掉!
只要他们的幸福被毁掉了,自己心里的痛苦是不是就能减轻一点?
对!
就是这样!
毁掉他们!
毁掉他们的一切!
棒梗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属于野兽的疯狂光芒。
他猛地低下头,用刘海掩盖住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假装被许大茂的话彻底激怒,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公牛,直直地冲向正在放风筝的何雨水。
他嘴里胡乱地喊着。
“不准放!你们都不准笑!凭什么你们能笑!”
他看似在追逐那只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燕子风筝,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可他奔跑的路线,却在悄然之间,一步步地,对准了那个正在后院散步、毫无防备的身影。
他的真正目标,是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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