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李云龙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浮土,跳出被炸得坑洼的掩体。“兄弟们!”他声如洪钟,压过渐歇的枪炮声,“他娘的总部机关已经平安撤走了!咱们身上这包袱没了!可以撒开膀子跟鬼子真刀真枪干他娘的了!”
他环视一张张或紧张、或疲惫、却同样燃烧着火焰的脸孔,猛地拔高声音:“看到前面没有?坂田联队!号称鬼子精锐中的精锐!告诉老子,怕不怕?!”
“不怕!!!”粗犷的吼声骤然炸响,汇成一股不屈的狂澜。
“团长!怕死不当八路!怕就不来打鬼子了!”一个年轻的小战士梗着脖子吼,脸上稚气未脱。
“对!干他娘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好!”李云龙虎目圆睁,手中大砍刀“锵”地一声出鞘,冰冷的刀锋映出头顶一线阴沉的天光,“都是爹生娘养的爷们!都有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他小鬼子也是血肉之躯,刀砍上去,一样会疼,一样会死!总部让咱们往东,从俞家岭走!可这帮狗日的王八羔子咬住咱就不松口!咱现在拍拍屁股跑了,他们肯定追上来咬得更狠!告诉老子,我们该咋办?!”
“干掉他们!!!”新一团的喉咙都吼破了,汇成震天的海啸。
“狭路相逢——”李云龙刀指前方,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勇者胜!!!”
“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李云龙一马当先,高举着闪亮的大砍刀,如同出闸的猛虎,第一个冲向刚刚平静下来的日军前沿阵地!他的身影瞬间被卷涌而上的灰色浪潮吞没。
新一团憋屈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刚从进攻撤下来,正在战壕里喘息、喝水、甚至咒骂着准备下一波的鬼子兵完全懵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火力、人数都处于绝对劣势的八路,竟敢向他们最精锐的坂田联队发动反冲锋!这不是自杀吗?!
“敌袭!支那人疯啦!”慌乱的日语惊呼声撕裂了短暂的平静。
但已经太迟了!新一团冲得又快又猛,以李云龙为箭头,几股洪流狠狠撞进了仓促应战、队形散乱的鬼子前哨阵地!
“杀!”
李云龙冲在最前面,迎面就撞上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连枪都还没端平的鬼子兵。那双因惊愕而圆睁的三角眼映入他眼底的瞬间,几乎是身体的本能驱动,手中的大砍刀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锋的惯性,带着风声狠狠劈下!
“噗嗤!”
一股滚烫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猛烈地喷溅在李云龙脸上,视野瞬间被一片粘稠的猩红淹没,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抹脸上热辣的血浆,动作不带丝毫迟滞。肾上腺素在血管里汹涌奔流,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灼热的兴奋掌控了他。
“快速解决战斗!”他抹去眼睑上的血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嘶哑,同时身体向旁边侧闪半步,左手利落地拔出了腰间的镜面匣子。“啪!啪!”清脆的枪响中,十几米外两个刚抬起三八大盖准备瞄准的鬼子兵脑门和胸口几乎同时炸开血花,仰面栽倒。第一次真正开枪,动作却像千锤百炼般精准流畅。“能用枪的时候别浪费力气!省点劲头捅下一个!”
阵地上乱成一团。仓促间组织不起有效抵抗的日军被新一团这股以命搏命的悍勇冲得节节败退,连破三道简易阵地,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不堪地向后方更核心的阵地溃逃。
“杀!”
“杀鬼子啊!”
新一团的怒吼如同死神的号角,紧追不舍!
李云龙冲进一个刚刚夺下的弹坑,快速架起缴获的几块工事钢板:“柱子!柱子!!给老子滚过来!”
“来了!团长!”柱子带着两个弹药手,顶着流弹,把几十斤重的迫击炮架设好,豆大的汗珠顺着炭黑的脸往下淌。
“够近了吧!那狗日的天线杆子!”李云龙指着坂田联队指挥部方向。
柱子再次跳视法确认,重重点头,裂开嘴,露出被硝烟熏黑的牙齿:“够了!团长,这次准能送小鬼子坐飞机!”
“行!就交给你了!给老子狠狠砸!”李云龙狞笑一声,回头对着重机枪阵地吼道,“给老子火力全开!护住柱子!别让一个鬼子探头出来!”
阵地前后,所有轻重火力骤然咆哮!捷克式、歪把子、老套筒、汉阳造……疯狂向指挥部区域泼洒弹雨!掩护着柱子小心翼翼地设定标尺,将一发修长的迫击炮弹填入炮口。柱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该死的天线,满是老茧的手稳如磐石。
“两斤地瓜烧!团长可说了!”旁边一个弹药手咽着口水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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