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那片承载了诸天万界所有恐惧与震撼的光幕,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那柔和的,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所有光芒的纯白华光,开始以“无名诗人”四个字为中心,向着整个光幕的边缘,急速扩张。
并非吞噬黑暗。
而是,以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姿态,“覆盖”了黑暗。
最终,整个光幕,都化作了一片纯粹的,神圣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纯白。
紧接着,画面流转。
一个新的景象,取代了之前所有的文字与简介,呈现在所有生灵的面前。
那是一片,无法用任何已知物理学去定义的混沌虚无。
它与纯狐所处的“绝对虚空”截然不同。
纯狐的虚空,是“无”,是彻底的寂灭,是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被抽离的终极的空洞。
而眼前的这片混沌,却是“有”。
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充满了即将诞生的“一切”。
无数的色彩,光线,能量,物质……在这里,都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定义。
它们像是原始的汤,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被搅动,被融合,被重塑。
而就在这片,足以让任何神明都迷失心智的混沌之海的中央。
漂浮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通体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白色光晕。
光晕并不炽烈,却仿佛是这片混沌之中,唯一的“秩序”与“坐标”。
他的面目,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之中,无法被任何目光,任何神念,任何法则所洞悉。
只能隐约看见,他有一头,比光幕本身还要纯粹的,流淌着光辉的白发。
在他的头顶之上,一道同样由纯白光辉构筑而成的光环,正在缓缓地,以一种恒定的,蕴含着某种终极韵律的轨迹转动着。
每一次转动。
都仿佛拨动了整个混沌宇宙的琴弦。
最为恐怖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环绕在他周身的,混沌之中,无数的不可名状的,连直视都会导致理智崩溃的混沌造物……
在靠近他光晕的一瞬间,便被驯服。
它们不再嘶吼,不再扭曲。
它们像是温顺的宠物,又像是虔诚的信徒,围绕着他,缓缓地盘旋。
它们身上的混沌与疯狂,正在被那道光环,一点一点地“梳理”。
一个疯狂的,由无数眼球和触须组成的混沌聚合体,在他的光晕照耀下,渐渐分解,重组成了一颗,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初生的恒星。
一团,散发着“绝望”与“终结”气息的,纯黑色的混沌能量,在他的光环转动之下,被赋予了新的规则,演变成了一片,闪烁着点点星光的,静谧的星云。
物质。
能量。
概念。
法则。
都在他的周身,以一种近乎于“呼吸”的频率,不断地被创造,又不断地演变成全新的事物。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创世纪”。
他的身影,就这样,静静地,映照在了诸天万界的每一个生灵的眼中。
没有毁灭。
没有压迫。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绝对的神圣。
一种让所有生灵,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自身存在是何等“偶然”与“幸运”的圣洁。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
诸天万界,那些刚刚从“创造者”这个词带来的冲击中,稍稍缓过神来的强者们。
再一次。
集体失声。
……
火影世界。
木叶村,火影岩之上。
“喂……佐助……”
漩涡鸣人张大了嘴巴,他那双总是充满了活力的蓝色眼眸里,此刻满是茫然与困惑。
“这就是……那个‘创造者’?”
“怎么……感觉……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我说?”
他挠着自己金色的头发,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
“我感觉不到他的查克拉。”
“一点都感觉不到。”
“不管是九喇嘛那种充满憎恨的,还是辉夜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都完全没有。”
“他就飘在那里,好像……好像一个普通的幻影。”
“甚至……感觉还有点暖洋洋的?”
鸣人努力地形容着自己的感受,却发现自己的词汇是如此的贫乏。
“闭嘴,吊车尾的。”
宇智波佐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的一只眼是猩红的,三枚勾玉缓缓转动的写轮眼。
另一只眼,是布满了紫色波纹的,至高无上的轮回眼。
此刻,这两只看穿了无数幻术,洞悉了无数法则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光幕中的那道身影。
然而。
他什么也看不穿。
写轮眼无法复制他的任何一个动作,因为他的“动作”本身,就超越了“形态”的范畴。
轮回眼无法解析他的任何一种能力,因为他的“能力”本身,就是“法则”的源头。
“你不懂。”
佐助的声音很低,低到仿佛在对自己说话。
“你感觉不到压迫感,不是因为他弱。”
他缓缓地,闭上了自己那双,第一次感到“无力”的眼睛。
“那是因为……”
“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我们呼吸的这片空气,我们头顶的这片天空……”
“对于他来说,可能都只是他无意识间,一次呼吸的产物。”
“一只蚂蚁,会感受到太阳的‘压迫感’吗?”
“不。”
“它只会觉得,太阳很温暖。”
“它永远也无法理解,那份‘温暖’的背后,是足以将它,连同它的整个世界,焚烧一亿次的,无尽的核聚变。”
“那个叫纯狐的女人,是‘敌人’。”
佐助重新睁开眼,眼神中,是一种比面对辉夜时,还要深沉无数倍的凝重。
“因为‘敌人’,是可以被‘理解’的。”
“她的强大,在于‘破坏’,我们至少还能理解,‘破坏’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无名诗人’……”
“他不是‘敌人’。”
“他……”
佐助停顿了,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他是一种‘现象’。”
“如同刮风,下雨,日升,月落。”
“你要怎么去和一个‘现象’,战斗?”
鸣人沉默了。
他第一次,从自己这个永远高傲的挚友口中,听到了如此接近于“绝望”的,冷静的分析。
……
仙王世界。
六十门,教室后排。
“卧槽!卧槽!卧槽!”
郭豪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天使!这是天使吧?!”
他指着光幕,激动地对旁边的陈超喊道。
“你看那白头发!你看那光环!这不就是西方神话里,鸟人的标配吗?!”
“这画风不对啊!”
陈超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
“前一个,那个叫纯狐的,又酷又飒,一看就是那种,最终BOSS级别的疯批美人!”
“怎么这个‘创造者’,画风突变成这种神圣系的了?”
“这俩真的是一个级别的‘至高神性’?我怎么感觉不是一个世界观里的东西?”
“一个负责删号,一个负责建号?”
郭豪一拍大腿。
“我懂了!一个是GM,一个是程序员!”
“一个是维护秩序的,一个是创造世界的!”
“我们就是他们游戏里的NPC?!”
“别瞎说了!”
孙蓉小声地制止了他们,但她自己的脸上,也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那道身影,给她一种无比圣洁,无比亲切的感觉。
但这种亲切,却又带着一种,遥远到,仿佛隔着无数个次元的,绝对的疏离感。
整个教室,只有一个人,保持着平静。
王令,坐在角落里。
他依然在,面无表情地,啃着他心爱的干脆面。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毫不起眼。
但就在光幕中的那道身影,将一团混沌能量,演化成一片星云的瞬间。
王令,啃面的动作,停顿了。
仅仅,停顿了零点零一秒。
他的眼眸微微抬起。
那双总是写满了“无聊”与“麻烦”的,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了光幕之上。
别人看到的,是神圣,是创造,是奇迹。
而王令看到的,是更多,更深,更恐怖的东西。
他看到了,那道光环转动时,所泄露出的,一缕比宇宙大爆炸原点,还要精纯,还要庞大的,“初始之力”。
他看到了,那些不可名状之物,被“梳理”时,其内部所蕴含的,无数种“世界观设定”的模板。
他看到了,那道身影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诞生着,足以构建一个完整宇宙的“基础逻辑链”。
纯狐的强大,在于她可以“无视”规则,可以“删除”规则。
那是一种,对“现有秩序”的,绝对的破坏。
而这个无名诗人。
他的强大在于……
他本身就是“规则”的“书写者”。
他不需要去破坏。
他只需要重新“定义”。
王令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度的警惕。
这个家伙……
很麻烦。
比那个叫纯狐的女人,还要麻烦。
因为纯狐的“归无”,至少是一种可以被“对抗”的概念。
而这个无名诗人的“创生”……
你要怎么去对抗一个,连“对抗”这个概念本身,都是由他随手写下的存在?
王令默默地,掰下了一小块干脆面。
放进了嘴里。
“咔嚓。”
味道好像有点不对了。
……
斗罗世界。
神界,神界委员会。
“这……这怎么可能……”
唐三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那双掌控着海神与修罗神神位的,深邃的蓝眸,此刻,正剧烈地收缩着。
“我的神识……”
“我只是,尝试着用神识去感知他……”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恐。
“我的神告,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不,不是大海。”
“是融入了‘水’这个概念本身!”
“我甚至无法分辨出,哪一部分,还是属于我的神识!”
“它就那样消失了被同化了!”
小舞担忧地扶住了他,她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骇。
“三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
唐三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他可是神王。
是这个世界,最顶点的存在。
但此刻,他的骄傲,他的神位,他所掌控的一切法则,在光幕中那道身影面前,都显得如此的……可笑。
“你们感受到了吗?”
一旁,继承了情绪之神的霍雨浩,脸色苍白如纸,他的额头上,命运之眼,正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着。
仿佛要从他的额头,直接炸裂开来。
“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没有情绪,没有灵魂波动,没有精神烙印,什么都没有。”
“但是……”
霍雨浩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尖锐。
“我的精神之海,快要被撑爆了!”
“不是被攻击!”
“而是有太多的‘信息’,仅仅是通过‘观看’这个行为,就疯狂地涌了进来!”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世界的生灭!”
“每一缕光晕,都是一条法则的演变!”
“那不是画面!”
“那是‘真实’!”
“是正在发生的‘真实’!”
“我们看到的,不是他的‘影像’!”
“而是他‘本身’!”
霍雨-浩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最后那句话。
“那个光幕,它不是在‘转播’!”
“它是一个‘窗口’!”
“一个直接连接到,那个混沌虚无的,那个‘创世之地’的,一个真实的窗口啊!!!”
“轰——!!!”
霍雨浩的话,如同一道终极的神雷,劈在了所有神祇的心头。
他们看着光幕。
看着那个沐浴在圣光中,不断创造着奇迹的身影。
再也没有人,能感受到丝毫的“圣洁”与“温暖”。
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最纯粹的,对于“未知”与“无限”的……
彻骨的冰冷的恐惧。
他们正在“直视”神明。
不。
他们正在直视,一位连“神明”这个概念,可能都是由他亲手……
“创造”出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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