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林砚会来到这里,便是因为一次偶然遇到了绑架聂刃槟孙子的雷呈。
那时因为刚失去女儿,自然也就看不下再有孩子死在自己眼前。
这才冒险救下了孩子。
虽然没死,却也跟废人没什么区别。
但终究是救下了孩子,这才被聂刃槟视为恩人。
只是,因为绑架时间太久,雷呈与聂刃槟之间,因为古玉仿制之法的拉扯,导致孩子身体机能遭到严重损坏。
之所以那些人目标放在聂刃槟的仿制之法上,是因为他仿制的古玉几可以假乱真。
曾有人请他以出土古玉作为模板进行仿制。
制成后,就算是顶级的鉴定专家,以及专业的考古专家,都无法分辨真伪。
而奶浆皮沁,是一种古玉沁色的表现。
仿制古玉首重便是沁色,奶浆皮沁色因其独特的状态难以防止。
整个龙国,也只有聂刃槟能做到。
所以这门技术真要是流传出去,不仅仅是众多收藏爱好者要遭殃。
只怕整个考古界,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可想而知,这种技法一旦用在制假售假上,将会是无尽的财富。
那时候,就不仅仅是国宝帮吃亏,所有人都要吃药上当。
救下孩子不久,林砚便去了终南山。
归来后,也曾将自己的吐纳之法教授给孩子,希望能有所帮助。
只可惜十几年过去,孩子依旧坐在轮椅上,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所以,这次重生,他是要挽救这个孩子,也是为了挽救聂刃槟。
“你们想要仿古之法!”
聂刃槟的眼神异常锐利:“做梦,我绝不会让你们拿出去害人!”
自从儿子死后,聂刃槟对这门技法已然深藏,发誓无论出现任何事,都绝不会外泄。
可没想到,林砚开口便是这等条件,又让他怎么可能接受。
“不是我,是他们。”
林砚平静说道:“但我也不需要聂老给我这门技法,只是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
“我可以保证,一定能将你孙子,安然无恙地救回来。”
聂刃槟盯着他,许久没有开口。
林砚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等着。
倒是楚雨桐,愈发紧张。
她哪能想到,自己非要跟过来的结果,竟是获悉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待在车里。
虽然是个女子,楚雨桐却不是傻子。
自然明白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的道理。
可现在已经踏上了这条船,想走也走不掉。
只能寄希望林砚没有骗人,可以将孩子安然救出。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聂刃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发问:“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哪怕是赔上我这一条老命!”
林砚毫不怀疑他话的真伪。
如果他想报复一个人,只需要将制假的技法拿出,便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为其卖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能获得这门技法,那些人怎么还会在乎人命。
“很简单,我要先拜聂老为师!”
林砚起身,抱拳一拜:“还望聂老应允,传我古玉附着之法。”
楚雨桐再次凌乱了。
之前你不说不想要这技法吗?
怎么转头就打自己脸?
同样的,聂刃槟也想要呵斥,可刚张开嘴,却见到林砚对自己频使眼色。
心中一怔,随即明白对方是在演戏。
“可以!”聂刃槟沉声答应。
“多谢!”林砚抱拳躬身,跟着上前两步来到对方身旁,低声耳语。
听完他的话,聂刃槟脸色惊愕。
“这……能行吗!”
聂刃槟显然对他的方法,很是忌惮。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林砚说道:“但也不用着急给我,等需要的时候,聂老你自会看到效果,那时再决定也不迟。”
楚雨桐完全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此刻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努力的眨着,特别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计划。
沉吟良久,聂刃槟握拳用力砸了下椅子扶手。
“好!”
聂刃槟终于横下决心:“我记得你之前说,还要买裱画的卷轴?”
“没错。”
林砚应道:“象牙的轴头,小叶紫檀的天地杆,镶料要宋锦,宣纸则是要泾县古法手工宣纸。”
“浆糊,还望聂老可以自己调配一份你的独家秘方出来卖我。”
听完这些,连聂刃槟都禁不住皱眉。
“谁的字画,竟要这么顶级的配置?”
林砚说的这些材料,全都是作为顶级的存在。
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单单一份浆糊,聂刃槟独门手法调配而出,最低也要一千块一份售卖。
但这份价格,也只是曾经有熟人购买的价格。
如果真的当做商品出售,不知道还要翻上几倍。
一份浆糊便是如此,更别说其他材料了。
象牙、小叶紫檀,哪个不是顶级。
也难怪,聂刃槟会这么问。
“董其昌,《疏林茅屋图》,真迹。”林砚言简意赅。
聂刃槟再次震惊,随即站起。
“等着,我去给你拿。”
“你们两人,可以随意看看,却不准乱动。”
说完,快步走进内堂。
“林砚,你怎么会知道……”楚雨桐小声的询问,“你不会真的参与了吧?”
“别污蔑我!”
林砚翻个白眼:“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像。”楚雨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像个球,我只是偶然遇到,不忍孩子受苦罢了。”
林砚这也不算撒谎,上一世的确是偶遇,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你不是想要试试我鉴定的能力吗?”
楚雨桐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用力点点头。
“你要鉴定什么?”
环视四周,各处独立展柜倒是都摆放了古玉。
“不如,我给你说一下,这些古玉的真假,如何?”林砚微微一笑。
“还用你说?聂老放在这的,肯定都是真的。”楚雨桐哼道。
“那可未必!”林砚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随即,起身走到一个展柜跟前,看着里面的鸡心佩。
“就比如这块鸡心佩,半侧奶浆皮鸡骨白,玉质温润,形制规整。”
“你觉得,他是真还是假?”
楚雨桐走上前也看了过去,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爷爷教给我怎么看古玉的方法,一形二沁三工四料五韵。”
“这块东汉鸡心佩,无论从哪一条都极为符合,且包浆厚重莹润,绝对的真品无疑,傻开门的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砚微微一笑。
“可真相却是,这块鸡心佩,就是仿品!”
“而且,是聂老亲手仿制的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