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鉴宝的众人纷纷躁动了起来。
他们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些专家的‘金口玉言’。
一言决生死。
能否暴富,真就只是凭着他们的一句话。
甚至,在暗中还有各种宝探,可以在第一时间为自己的雇主找寻到极品古玩。
当然,他们的要求也是很高,寻常物件根本看不上。
随着一名名专家出现,掌声也是一阵接着一阵。
只有林砚,表情平淡,甚至眼神中带着一抹轻蔑。
这五名专家,他前世或是见过,或是认识。
眼力是有,但绝称不上顶尖。
最关键,这五个人,经常沆瀣一气,心思不纯。
其中,尤以书画鉴定专家侯励为最。
倒是鉴定玉石的专家解广源相对其他人,要收敛许多。
而偏偏,解广源的水平,是这五个人里最好的。
也算是有些讽刺。
海选鉴定开始。
队伍随着一个个鉴定结果的公布,而一点点地前进着。
有的人满脸欢喜,有的人满脸沮丧。
能被断真的物件很少,占总量的二十分之一。
即便如此,也都价值不算太高。
像那幅董其昌的《疏林茅屋图》绝对可以算作全场最佳。
书画因为鉴定起来相对麻烦一些,所以进度偏慢。
反倒是玉器这边进度更快。
古玩鉴定,以错概对。
一点错,满盘错,绝无例外。
在加上这些来鉴定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地摊上买回来的低仿,电动工具的痕迹极为明显,所以判断起来很容易。
也就两个小时,便轮到了林砚。
他要鉴定的正是那个吊坠。
之所以还要拿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再次确定,而是要通过这些专家的嘴,把消息传播出去。
林砚并不打算主动去找那家人。
上杆子的不是买卖,主动找过去只会让人轻慢。
他要的,是长久买卖。
“小伙子,你要鉴定什么?”解广源看起来倒是很和善,笑呵呵问道。
“这个。”林砚将吊坠轻轻放在桌上。
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拿着董其昌真迹的男人。
这家伙还是那副贼眉鼠眼的状态。
而且,看起来似乎很着急,左顾右盼地在找什么人,眼神里满是紧张与急切。
解广源拿起吊坠,本来还漫不经心的他,先是一怔,目光中多了一抹惊诧。
这两个小时,他看了太多仿品,就算有真品也只是很普通的物件,看得他早就腻歪了。
可林砚的吊坠宛如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一块巨石,将他内心的情绪当即拔高。
极品!
甚至没上放大镜,解广源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东西。
目光郑重,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地将吊坠看了个遍。
“小伙子,你这件吊坠,是老的。”
解广源也是怕良心谴责,所以要使手段的时候,并不完全打死,而是留着活扣:“但也不算太老,最多就是六七十年的年纪。”
他说的这个时间正是民国末期一直到解放初期。
对古玩行而言,解放以前都算老物件。
但随着收藏热度越来越高,解放后十五年里出品的东西,也被划做了老物件行列。
只是价格,相同的物件则要比民国低上不少。
同理,民国则比晚清要低。
解广源这么说,便是玩的心理战。
让林砚不至于沮丧,但因为价值太低也不愿留。
只要之后找到林砚,简单忽悠几句,就能轻松拿下。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价格也会给得相对高一些。
比起侯励的断假买真的恶劣手段来说,的确良心一些,但不算太多。
“是假的?”林砚装作不懂,沮丧反问。
“不是假的,只是年纪浅了点。”解广源笑了笑,说道,“市场价值的话,大致在两千到三千块之间。”
所谓物件的年纪,就是存世时间的长短。
“好吧。”林砚叹气,将吊坠收回,“谢谢老师。”
看着转身走掉的林砚,解广源皱了皱眉,转身朝小助理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悄无声息地离开。
林砚故意顺着书画的队伍向外走去。
看到持有董其昌真迹的那个男子也正好在这时候开始鉴定。
快步来到场外,却将脚步放慢。
林砚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找自己了。
他等的就是找自己的那个人。
也只有他来了,才能把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
“朋友,留步!”
果然,解广源的助理快步拦在他面前。
“有事?”林砚皱眉,带着些许不耐烦。
这状态恰到好处,沮丧衍生出的怒火,很容易倾泄到任何来打扰的人身上。
“我也是鉴定的藏友,刚才看到朋友的那个吊坠,非常喜欢。”
助理笑了笑:“不知朋友是否愿意出手?”
“你没听到专家老师说这是假的吗?”林砚表情满是不甘。
“我听到了,但老师只说年代浅些而已,况且这玉石也没有真假之说。”
那助理笑道:“如果朋友愿意出手,我可以出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林砚撇嘴:“不卖,我还是留着给媳妇儿戴吧,”
“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这给助理搞得不会了。
你好赖谈个价,这年头做买卖都这么实诚吗?
“朋友如果觉得价格不合适,我可以加点,你觉得多少可以出手?”
助理再次拦住去路:“我的确很喜欢这个样式的吊坠,老不老的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
林砚看着他,表情显得有些不悦,言语中带着赌气的味道。
“我要一百万,你能拿出来吗?”
“不卖不卖,别来烦我。”
助理没想到林砚脾气这么大,暗道解广源的办法也不是对谁都好用。
还不如学侯励那样直接断假,说不定对方出门就当垃圾丢了,自己还能捡回来。
要换做一般的东西,单凭这两句话,他早就扭头走掉了。
可助理明白,解广源能给自己使眼色,必然是极品,不能错过。
“朋友,就不要开玩笑了,你这件东西虽然有点年纪,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却发现林砚转身就走,竟是理都不理他。
“哎,你去哪,我还没说完呢,朋友你回来!”
林砚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管小助理。
脚步快速移动,直接迎上了鉴定完,却一脸阴霾的那个男子。
“大哥,鉴定得怎么样,专家给你估价多少?一千万还是八百万?是不是要发财了!”
林砚全身上下都透着兴奋,仿佛这幅画是他的,即将暴富的也是他。
只是那男人,眼睛里却透着火气,喘气的声音粗重无比。
“富个屁,专家说这画是印刷的!”
“玛德,老不死的东西,居然收藏了个印刷品,还骗我说这是个宝贝,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