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秘境离青鸾宗有一天的路程,今天出发,正好赶上第二天秘境开启。
桑晚榆踩着新买的灵剑在空中疾驰。
隐约还能听到灵剑愉快的剑鸣。
这就是天生剑骨,能感知剑的情绪,真正的剑道天才。
突然,脚下灵剑发出一阵急促的剑鸣,硬生生拽停了桑晚榆飞驰的思绪。
下方有异样!
她心头一凛,急忙悬停空中,凝神向下望去。
只见一棵巨大的流苏树如粉色的云团铺展在地,树冠之下,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若隐若现。
《异闻录》记载:深山林莽,常有精怪幻化俊美男女,以伤弱之姿诱捕过客!
走为上策,她毫不犹豫地催动灵力,试图调转方向。
然而,她的灵剑突然失控!
她甚至来不及惊呼,脚下的灵剑便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她一头扎向那片粉色的流苏花海。
“啊——!”
惊呼被灌入口中的疾风堵住,天旋地转间,她重重摔落在地,激起漫天流苏花雨。
好巧不巧,正好砸在那白衣身影之上!
发带早被树枝勾走,三千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散乱地铺满了身下之人的脸庞。
桑晚榆忍着痛楚抬眼,撞进一双幽深的墨蓝色眼眸里——那是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白发少年。
眉眼线条冷峭利落,面部轮廓干净分明,周身气质冷冽疏离,此刻却安静地躺在纷扬的花瓣中,脆弱得令人心惊。
这少年……为何如此眼熟?
鬼使神差地,她忘记了恐惧和警惕,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轻轻抚向他的眉心——仿佛那里,本该有什么……
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过少年的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
少年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缓缓睁开了那双深邃的墨蓝色眼睛,毫无阻碍地望进了桑晚榆的眼底。
“姑娘?”少年轻轻开口,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你压到我伤口了。”
桑晚榆如梦初醒,急忙从少年身上爬起来道歉。
“不好意思,我灵剑突然失控了,没把你砸出问题吧?”
天,她怎么能那般孟浪。
遇到个长相优越的就动手摸人家脸。
桑晚榆抬眼看到他身上的伤,更愧疚了。
人家都重伤昏迷了竟然还对他动手。
“无碍。”少年慢慢从地上坐起,清晰地捕捉到桑晚榆的慌乱,墨蓝色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声音却放得更温和了些,“是我不该躺在这里。这树冠庞大,姑娘御剑匆忙,未能看见也是情有可原。”
少年声线优越,听得桑晚榆更不好意思了。
风吹起他如雪的白发,流苏花瓣簌簌飘落,衬得他那张清冷的面容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
“若是姑娘实在过意不去……”少年提出建议,“不如和我同行?”
桑晚榆瞬间就清醒了,她不会真撞上山间精怪了吧?
这少年长得这么好看,修仙界虽然也有天生白发的修士,但还是精怪占大多数。
他不会真的是精怪吧?
桑晚榆怀疑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他身上,少年浅浅行了个礼。
“是在下冒昧了。”他声音平稳,带着安抚的意味,“在下天衍宗宗主座下六弟子,谢渊。”
桑晚榆听到天衍宗也放心不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白衣正是天衍宗宗服,上面的纹路也确实是真传弟子的标志。
不过这名字桑晚榆前世确实没听说过,而且天衍宗宗主此时不是只有五个弟子吗?何时冒出来这六弟子?
谢渊又拿出了宗门令牌,这下桑晚榆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毕竟宗服可以伪造,但弟子身份令牌不行,只有在真正的主人手上令牌才会发光。
至于她为什么没听过,可能是他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吧,毕竟这也是人家宗门的事,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在下青鸾宗桑晚榆,原来是天衍宗道友。”桑晚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灵剑,行了个持剑礼,“道友应该也是去南阳秘境的吧?若不嫌弃,那我们便一同前往。”
谢渊施了个净尘决,身上的血迹瞬间消失不见。
见桑晚榆疑惑,谢渊开口解释:“方才遇到了一群歹人抢劫,这才狼狈了些,让桑道友见笑了。”
桑晚榆猜测,谢渊是和歹人争斗力竭了才在树下休息。
真不愧是大宗门弟子,遇到歹徒围攻竟然没有受一丝伤。
大宗弟子出门在外确实有一定的风险,毕竟他们大多有钱。
对歹徒来说,随便抢几个都有很大一笔钱。
所以很多出门其实都不会明晃晃的把宗服穿身上的。
谢渊看着年纪不大,估计这也是第一次出宗没什么经验。
“谢道友若有其他衣物可以换一下。”桑晚榆开口提醒,“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南阳秘境,若是穿宗服很容易成为他人目标。”
谢渊身上总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桑晚榆忍不住接近他。
这么反常的情况换到平常,她早就怀疑这人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但一看到谢渊那张脸,她就什么都忘记了。
等理智回笼话也已经说出去了。
谢渊闻言,漂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露出几分属于“初出茅庐”弟子的困扰:“实不相瞒,此番乃是第一次奉命下山历练,行囊中……除了宗服,并未准备其他衣物。”
空余男装桑榆晚确实是有几件,平时出门伪装成男修事情能少很多。
桑晚榆看着谢渊那张脸,熟悉感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认命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崭新的男装。
“这套是我新购的,还未曾上身,若谢道友不嫌弃样式粗陋,便请收下吧,权当……权当方才冒犯的赔礼。”
说出“赔礼”二字,她脸上又是一热。
用一套男装当砸伤和“轻薄”的赔礼……
桑晚榆觉得自己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谢渊倒是直接接过去了,看起来是一点不介意。
桑晚榆松了口气,坐在原地等谢渊去换衣服。
两人相处的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天衍宗的宗主林皓尽收眼底。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传讯玉牌,注入灵力,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师妹!师妹!蓝茵!出大事了!惊天大瓜!你绝对想不到!”
玉牌那边很快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师兄?何事如此惊慌?可是宗门……”
“不是宗门。”林皓打断她,“是谢临渊,他竟然跑出来找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