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荒古魔体:宗门覆灭录 > 第一章:青云蝼蚁,血溅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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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宗的清晨总带着松针的苦味。

林风蜷缩在柴房的草堆里,听着窗外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阶石阶被踩出吱呀声响,是外门弟子送餐的时辰。但今天的脚步声格外沉,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是铁镣,青云宗只有犯了门规的弟子才会被戴上这种东西。

草堆里的伤口又开始发烫。昨天清扫演武场时,内门弟子赵阔故意用剑鞘撞在他后腰,淤青处现在肿得像块发面馒头。林风咬着草茎翻了个身,避开门板缝隙透进来的晨光——三年来,他早就学会了在疼痛中保持沉默,就像学会了在冬天把冻裂的手插进灶膛余烬里取暖。

哐当一声,送餐的木盆被砸在地上。林风抬头看见赵阔站在门口,月白色的内门弟子服纤尘不染,手里把玩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的青云二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赵阔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正用脚碾着地上的稀粥,米粒混着泥污溅到林风的草堆前。

听说了吗?赵阔用靴尖挑起林风的衣领,下个月宗门大比,年满十六的外门弟子都能参加。他的指甲划过林风锁骨处的旧疤,那是两年前被他按在冰湖里留下的,像你这种连炼气一层都没摸到的废物,去了也是给内门丢脸。

林风的目光落在赵阔腰间的玉佩上。那是块暖玉,据说能温养经脉,是内门弟子的标配。他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硬物——块巴掌大的骨头,表面坑坑洼洼,三年前被扔到青云山脚时,这东西就嵌在他胸口的伤口里,至今还带着体温般的热度。

赵师兄,跟班甲踹了踹木盆,跟这废物废话什么?执法堂还等着咱们回话呢。

赵阔突然笑了,松开林风的衣领从怀里掏出个瓷瓶:这是淬体丹,他把瓷瓶在林风眼前晃了晃,丹药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脂粉气飘过来,只要你现在跪下学狗叫,这瓶药就归你。说不定啊,还能凭着它在大比里多撑一个回合。

林风的手指抠进草堆里的碎石。三年来,他见过太多外门弟子为了一枚低阶丹药卑躬屈膝,也见过有人因为顶撞内门弟子被打断手脚扔下山崖。青云宗的天从来就不是平的,内门弟子踩着外门的骨血往上爬,就像后山的藤蔓绞杀着老树。

滚。林风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赵阔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抬脚踹在林风胸口,把人蹬得撞在柴堆上。废物就是废物,他啐了口唾沫,下个月大比,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该被踩在脚下的。

脚步声远去后,林风才咳出一口血沫。他捡起地上没被踩脏的半块窝头,就着草叶上的露水咽下去。怀里的骨头又开始发烫,像是感应到他的血气,表面的纹路隐隐透出红光。

三年前醒来时,他躺在青云山脚的乱葬岗,身上盖着件破烂的黑袍,黑袍内衬绣着个残缺的魔字。守山的老道士说他是被仇家追杀的孤儿,把他扔进了外门柴房,却没看见他攥着的那块骨头——当时骨头上还沾着另一个人的血,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黄昏时,外门管事来敲柴房门。林风以为是赵阔又来寻衅,抄起身后的劈柴刀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宗门大比的报名表,管事把纸扔在他面前,掌门说了,所有适龄弟子都得参加,少一个我掉脑袋。

纸上的墨迹还没干透,姓名一栏留着空白。林风盯着那处空白,突然想起老道士临终前的话——你不是孤儿,你的骨头里住着东西。那天夜里,他梦见一片血色战场,一个披黑袍的人影站在尸山之巅,手里举着的武器,形状和他怀里的骨头惊人地相似。

填不填?管事不耐烦地敲着门,不填我就当你弃权了。

林风拿起炭笔的手顿了顿。他摸到后腰的淤青,摸到锁骨的旧疤,摸到怀里那块发烫的骨头。炼气、筑基、金丹...青云宗的等级像座大山压在外门弟子头上,而宗门大比是唯一能翻过山的机会。

林风。他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炭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在空荡的柴房里格外清晰,像某种宣言。

管事走后,柴房里又恢复了寂静。林风把报名表折成小块塞进怀里,紧贴着那块骨头。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拼出破碎的图案,像极了他骨头上的纹路。

后半夜,林风被冻醒了。柴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条缝,冷风卷着松针灌进来。他看见月光里站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裙摆沾着露水,手里提着盏灯笼,正是内门的苏清月师姐。

苏清月是青云宗公认的天才,十五岁便已筑基,据说还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林风只在三年前被捡上山时远远见过她一次,当时她站在掌门身边,白衣胜雪,像朵不染尘埃的玉兰花。

你的伤...苏清月的声音很轻,灯笼的光晕在她脸上浮动,赵阔又找你麻烦了?

林风缩进草堆里,把自己藏得更深。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间隔着天堑,善意往往比恶意更伤人——就像施舍的残羹,吃下去只会让人更清楚自己的卑贱。

苏清月却往前走了两步,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放在地上:这是活血散,她的目光落在林风怀里凸起的地方,你的骨头...好像不太对劲。

林风猛地捂住胸口。苏清月却已经转身走向门口,灯笼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大比时小心赵阔,她的声音带着夜风飘过来,他的师父是执法堂长老,据说...已经给他备好了破境丹。

门被轻轻带上,留下地上的瓷瓶在月光里泛着微光。林风捏着那瓶活血散,突然想起三年前被老道士救醒时,也曾在枕边发现过同样的药瓶。那时他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人一直在暗处看着他,像看着一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风几乎住在了演武场的角落。他看着内门弟子练习青云剑法的基础招式,默默记在心里,回到柴房就用树枝在地上比划。怀里的骨头每天都会发烫,尤其是在他模仿那些招式时,骨头上的纹路会亮起红光,像在引导他做出某种调整。

他的气息开始变得不同。原本滞涩的经脉像是被温水浸泡,运转起微薄的灵力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刺痛。某天夜里,他突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暖流,运转一个周天之后,竟隐隐触碰到了炼气一层的门槛。

这个发现让他彻夜难眠。他知道这不是偶然,那块神秘的骨头正在改变他,就像老道士说的,他的骨头里住着东西——一个能让他摆脱蝼蚁命运的东西。

大比前三天,赵阔带着人闯进柴房。这次他们没动手,只是把一张挑战书拍在林风脸上。大比第一轮,我选你做对手,赵阔的笑容里带着残忍,到时候我会废掉你的丹田,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柴房里劈柴。

挑战书的落款处盖着执法堂的朱印,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林风盯着那张纸,突然想起苏清月的话,还有她留下的那瓶活血散。他慢慢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一次,他不想再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

大比当天,演武场四周挤满了人。外门弟子站在最外围的泥地里,内门弟子坐在观礼台的石阶上,长老们则在最高处的凉亭里谈笑风生。林风穿着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站在场地中央时,引来一片哄笑。

那不是柴房的废物吗?

听说他连炼气一层都没到,还敢来参加大比?

赵师兄说了,要亲手废了他呢!

赵阔出场时,全场的笑声都变成了喝彩。他穿着崭新的内门弟子服,腰间挂着玉佩,手里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林风,他剑尖指向林风的脚边,现在跪下求饶,我可以让你少受点苦。

林风没有说话。他摸了摸怀里的骨头,那东西正在发烫,像要从他胸口跳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这些天摸索出的法门运转灵力,丹田处的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最后汇聚在双拳之上。

找死!赵阔见他不动,长剑挽了个剑花直刺过来。这是青云剑法的起手式流风回雪,剑尖带着凌厉的气劲,显然已经练到了小成境界。

观礼台上的苏清月握紧了袖中的手帕。她看见林风没有躲闪,反而迎着剑尖冲了上去,动作笨拙得像只扑火的飞蛾。

就在剑尖即将刺穿林风咽喉的瞬间,他怀里的骨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林风只觉得一股狂暴的力量从胸口涌出,顺着手臂灌注到拳头上。他下意识地挥拳打出,动作完全不符合青云宗的任何功法,却带着一种原始而霸道的威势。

咔嚓一声脆响,赵阔的长剑被震得脱手飞出,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胸口。赵阔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观礼台的柱子上,喷出的血溅红了半片石阶。

全场死寂。

林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残留着红光。怀里的骨头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凉,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他听见观礼台上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看见长老们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愕。

执法堂长老霍然起身,指着林风厉喝:妖术!这小子身怀妖术!

林风突然笑了。三年来的隐忍,三年来的屈辱,在这一刻尽数化作胸中的戾气。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惊慌的内门弟子,扫过愤怒的长老,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苏清月身上。

妖术?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比起你们这些踩着别人骨头往上爬的伪君子,我这妖术,干净多了。

话音未落,他怀里的骨头再次发烫,这一次,红光穿透了他的衣衫,在他背后映出一个巨大的虚影——那是个披黑袍的人影,手里握着柄骨刃,周身缠绕着血色雾气,正是他梦中见过的那个身影。

是...是魔影!凉亭里的大长老突然失声尖叫,万年前的魔帝!

混乱中,林风看见苏清月冲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焦急。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那股从骨头里涌出来的力量正在灼烧他的经脉,也在唤醒他骨子里的凶性。他想起三年来受的所有欺辱,想起乱葬岗的冰冷,想起老道士临终的眼神。

赵阔挣扎着爬起来,从怀里掏出枚红色丹药塞进嘴里。他的气息瞬间暴涨,竟突破到了炼气五层的境界。林风!我杀了你!他嘶吼着扑过来,长剑再次出鞘,带着血色的气劲。

林风没有躲闪。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指引他,骨头表面的纹路亮起完整的图案,像一张布满全身的网。他抬手,不是去挡,而是迎着剑刃抓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剑刃的刹那,骨头里的力量彻底爆发。赵阔的长剑寸寸断裂,碎片飞溅中,林风的拳头再次落在他胸口。这一次,没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有一声沉闷的爆响——赵阔的丹田,被硬生生震碎了。

赵阔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石。

演武场彻底乱了。执法堂的弟子拔出武器冲向林风,观礼台上的长老们祭出了法宝,苏清月想冲过来,却被身边的师姐拉住。

林风站在场地中央,浑身被红光笼罩。他怀里的骨头飞到半空,在红光中渐渐变形,最后化作一柄古朴的骨刃,落在他手中。骨刃上的血色纹路流转,像有血液在其中奔腾。

魔体...是荒古魔体!有长老失声惊呼,万年前魔帝的体质!

诛杀此獠!绝不能让魔种重现!

法宝的光芒和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林风握紧骨刃,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再是蝼蚁。他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露出恐惧的表情,看着苏清月绝望的眼神,突然笑了。

既然正道容不下他,那他就做回魔。

骨刃挥出的瞬间,血色的气浪席卷了整个演武场。青石碎裂,法宝崩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林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骨刃划过之处,阻拦他的人尽数倒下。

他要离开这座囚禁了他三年的牢笼,要让那些践踏过他尊严的人付出代价,要找到万年前的真相。

当他走出青云宗的山门时,身后的宗门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极了他梦中那片血色的战场。

林风回头望了一眼,看见苏清月站在火光里,白衣被浓烟熏得发黑,正望着他的方向。

他没有停留,转身走进了山外的黑暗。骨刃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召唤。

属于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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