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奴姬苍龙,拜见新主!”
这一道声音,仿佛一道贯穿了万古的惊雷,在通天城每一个生灵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意义。
空间,在这一刻完全凝固成了琥珀。
广场之上,数千天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木雕,保持着各种僵硬的姿态,一动不动。
他们的瞳孔,因为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最颠覆认知的一幕,而剧烈地收缩,又无意识地放大,仿佛已经失去了聚焦的能力。
大脑,一片空白。
思维,彻底停转。
那是什么?
那可是姬苍龙啊!
是统御中州,俯瞰四域,君临此界万载的大乾皇主!
是站在亿万生灵之巅,言出法随,一念可决断无数人生死的无上至尊!
可现在,他……跪了?
对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白衣青年,行五体投地之大礼,口称“罪奴”,拜其为“新主”?
这已经不是荒诞,不是梦幻!
这是将他们所有人,从出生至今建立起来的世界观,连同他们的理智与灵魂,一同按在地上,用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反复碾压,直至化作齑粉!
“咕咚。”
那位活了数千年的塔老,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吞咽声。
他只觉得双腿一软,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若不是强行撑着,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他那双看透了世事沧桑的老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茫然。
他活了太久,见过的强者如过江之鲫,甚至亲眼见证过上代皇主的陨落,新皇的登基。
可眼前这一幕,已经彻底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是……神迹!
不,比神迹更加恐怖!
江桦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身体因狂热的臣服而微微颤抖的姬苍龙,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从今日起,大乾皇朝,更名‘玄天’。”
他甚至懒得去想一个新名字,只是随口将万年前,麾下一个不起眼的魔道皇朝的名字,安在了这里。
然而,这随口的一句话,对于姬苍龙而言,却不啻于最高的神谕!
“罪奴,遵主上法旨!”
姬苍龙猛然抬头,那张威严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狂热与庄重!
他霍然起身,没有丝毫的迟疑,右手一翻,一枚通体由九爪金龙盘绕的皇主玉玺,出现在掌心!
他将磅礴的法力,疯狂地注入其中,对着虚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响彻整个皇朝疆域的咆哮!
“奉新主之命,昭告天下!”
“即刻起,废‘大乾’国号,更名为……‘玄天’!”
轰隆隆——!
他的声音,通过皇主玉玺的加持,化作了滚滚天雷,瞬间传遍了中州,东域,南疆,北原,西漠……传遍了皇朝疆域的每一个角落!
一言,定皇朝!
刹那间,整个世界,风云变色!
中州皇都,那座镇压着国运的巨大石碑之上,“大乾”二字,轰然崩碎!紧接着,两个更加古老、苍茫,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字体,缓缓浮现——玄天!
无数与国运相连的宗门圣地,那些供奉在祠堂深处的本命法器,在同一时间,齐齐发出哀鸣,而后光芒大作,上面的“大乾”烙印被强行抹去,被一股更高级的意志,刻上了“玄天”之名!
无数正在闭死关,沉睡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在这一刻猛然惊醒,齐齐喷出一口心头血,骇然欲绝地望向天空。
“国运……易主了?!”
“天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能在一念之间,篡夺皇朝气运?!”
整个世界,都因为江桦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江桦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
他只是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将皇朝万年积攒的所有修炼资源,列出清单,三日内,送到我面前。”
他需要资源,修复这具孱弱的肉身,恢复万分之一,不,亿万分之一的力量。
“遵命!”
姬苍龙恭敬领命,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江桦能听到的意念,在他的识海中悄然响起。
是塔灵的声音。
“主人,塔内检测到,姬苍龙体内除了‘收割者’的奴役烙印,还有一道更隐秘的‘子母同心咒’。”
江桦的眼神,微微一动。
塔灵继续解释道:“此咒法极为阴毒,意味着在姬苍龙之上,还有一个持有‘母咒’的存在。那个人,能随时感知到姬苍龙的一切,甚至在关键时刻,远程操控他的生死。这恐怕才是‘收割者’留下的,真正的后手。”
双重保险么?
江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弧度。
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觉得……有些意思。
他没有抹除那道“子母同心咒”。
相反,他心念一动,一缕微不可见的灰色星辰之力,顺着他与姬苍龙之间的主仆烙印,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过去,在那道“子母同心咒”上,稍稍修改了一下。
从此,那“母咒”的持有者,无论如何探查,感知到的,都只会是“一切正常,奴仆忠心耿耿”的假象。
他喜欢钓鱼。
尤其喜欢,钓那些自以为是渔夫的鱼。
做完这一切,江桦的目光,终于从姬苍龙的身上移开,缓缓扫向了广场之上,那数千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天骄。
轰!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轰然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噗通!”
“噗通!噗通!”
没有任何人发号施令。
广场之上,所有的天骄,包括那些眼高于顶的圣子神女,在这一刻,全都争先恐后,面带惊恐地跪倒在地,将头颅深深地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姬无夜!
江桦的目光,如巡视自己领地的神王,淡漠地从一张张惊恐的脸上扫过。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两个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身影之上。
正是公孙衍,和林沧澜。
江桦的脚步,轻轻一迈,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淡淡地开口问道:
“你们两个,刚才好像对我,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