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泰看着下方一张张或兴奋或紧张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天材地宝？上古传承？别做梦了！”
他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这处秘境，早就被学校来回清理了不下百遍，连根有灵气的草都找不出来！”
“让你们进去，只是为了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提前适应一下不同的环境。”
“里面没有凶兽，更没有机缘，只有石头和土。”
他用手指着身后那道不断扭曲、散发着幽光的空间漩涡。
“都听明白了？”
“现在，一个一个，进去！”
话音落下，学生们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开始排着队，依次走入漩涡。
光影扭曲，空间变幻。
当江桦再次脚踏实地时，已经身处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之下。
这里的空气很稀薄，带着一种腐朽的味道，天空是暗沉的铅灰色，看不到日月星辰。
四周是嶙峋的怪石与枯死的巨木，毫无生机。
所有的学生都到齐后，闻人泰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手中依旧拿着那个平板状的法器，目光扫过众人。
“三个人一组，按照我念到的名字，分别前往不同区域探索。”
“记住，这里虽然没有凶兽，但环境复杂，可能会有幻阵或是其他天然险地。”
他抬手指向远处石壁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符文。
“如果谁被吓破了胆，或者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危险，用灵力击打墙上的禁制。”
“学校会立刻将你们传送出去，但相应的，你们的实践课成绩就是零分。”
江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片空间的石壁上，果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发光的禁制。
设置得如此密集，简直就像是怕人找不到一样。
“现在开始分组。”
闻人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A区，王兵，孙鹏，李哲。”
王兵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B区……”
闻人泰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江桦对此毫无兴趣，他只是在想，最好不要分到麻烦的家伙。
比如江柔，又比如……那个不知来历，却总在他面前晃悠的洛璃。
麻烦，会影响他修炼的进度。
“G区，江柔……”
听到这个名字，江桦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闻人泰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桦。”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若有若无地汇聚过来。
江桦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决定，等下就去找闻人泰，换组。
他不想浪费任何心神在无意义的社交上。
闻人泰看了一眼名单，又扫了扫人群，似乎在寻找第三个人。
就在这时，江柔已经走到了江桦的身边，她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江桦……”
江桦看都未曾看她一眼，直接开口，声音冷淡。
“我去找老师。”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
一只柔软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桦的脚步停下，目光落在那只白皙的手上，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却让江柔心头一颤。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闪电般地松开了手。
“别……别去麻烦老师了，好吗？”
江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既然已经分到了一组，我们就……一起吧。”
江桦沉默地看着她，就在此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那个……G区，是这里吗？”
江桦转头看去。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女正站在那里，她梳着双环髻，头上戴着一个蝴蝶结。
那个蝴蝶结，蠢得一如既往。
江桦不知道为什么，从万年前第一次见到类似的装饰，到如今，他始终觉得这种东西丑得不可理喻。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他无意评价。
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江桦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上的蝴蝶结。
她对着江桦和江柔，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叫月瑶。”
……
G区的路，崎岖难行。
江桦走在最前面，步伐平稳，如履平地。
江柔和月瑶跟在后面，显得有些吃力。
这所谓的秘境，在江桦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灵气，没有生机，甚至连最基本的危险都没有。
这样的地方，对修士而言，有何用处？
真正的修行，是与天争，与地斗，与人杀！
是行走在生死边缘，于绝境中求那一线生机！
是看着上一秒还在你身边谈笑风生的同伴，下一秒就头颅飞起，血溅三尺！
这算什么？
郊游吗？
江桦越想越觉得无趣，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盘膝坐下，尝试引气入体。
这具凡躯，实在太弱了。
修士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靠的是自身的毅力与悟性，什么时候需要这种过家家一样的课程了？
他心中的不耐已经达到了顶点。
“我要回去了。”
江桦停下脚步，转身，声音冷淡地宣布。
他准备直接走到最近的禁制那里，把自己传送出去。
哪怕是零分，也比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好。
然而，他一回头，却看到了让他费解的一幕。
江柔和月瑶，两个女孩子正紧紧地抱在一起，浑身瑟瑟发抖。
她们的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手指着江桦的身后。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有……”
月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江柔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
江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闻人泰不是说，这里没有凶兽吗？
是幻觉？还是这两个人胆子小到了这种地步？
他觉得有些无理取闹。
“哪有什么……”
江桦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头通体漆黑，体型堪比巨象的怪物，正无声地站在那里。
它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一个不断扭曲的、巨大的黑色漩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江桦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