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桦回到这里时，李哲他们都还没回来。
他坐在书桌前，将那本从图书馆带回的《异闻录灵根篇》轻轻放在桌上。
兽皮的封面，触感冰凉，仿佛隔着万古岁月，在诉说着什么。
“血脉之力，可溯源上古，引动天地……然，此法九死一生……”
“天材地宝，以五行精粹洗练凡躯，破而后立……非大毅力者不可为……”
“献祭……以魂为引，以血为媒，与天地大道交易，换取一线生机……”
江桦的指尖在“献祭”二字上轻轻划过，眼神深邃如渊。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李哲”二字，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喂。”
“老四！快出来，哥们给你安排了个局！”电话那头，李哲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嘈杂的背景音。
“王兵和孙鹏呢？”
“他们俩跑去仙城见世面了，说是要为以后的修真路提前踩点。”
“你还记得万宝阁那个王腾吗？他点名要见你，我把定位发你了，赶紧的，别让王少等急了！”
江桦刚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嘟…嘟…嘟……”
他放下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是一个定位分享。
醉霄楼。
……
“一百四十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
一个沙哑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
丹泓楼的雅间内，窗外是翻涌的云海，桌上摆着一坛晶莹如琥珀的“将进酒”。
王序端起酒碗，看着对面的江桦，眼神复杂。
“你小子，要不是最后留了一手，我怕是真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再跟你喝酒了。”
江桦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酒液辛辣，如刀子般划过喉咙。
“你变化很大。”
“哦？有什么变化？”王序打趣道。
“多了几分帅气。”江桦说。
王序刚咧开嘴，还没来得及笑，就听见江桦又补了一句。
“也充满了沧桑。”
王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一声长叹，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人嘛，总是会变的。一百四十年，足够发生太多事了。”
他重新倒满酒，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桦，“倒是你，还是老样子，一个闷葫芦。”
“快结丹了吧？”
江桦握着酒碗的手紧了紧，他没想到对方会问得如此直接。
“还在筑基。”
王序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以你的天赋……不应该啊。那你可得抓紧了，我这百年来，踏遍了南瞻部洲，访遍了西牛贺洲，就差一步，便可丹碎婴生。”
江桦抬起眼，“差哪一步？”
王序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差一枚……”
“那东西，只有你们才能炼得出来。”
江桦沉默了。
他缓缓放下酒碗，笑了笑，“那你可能要另请高明了。”
“你也知道，我于丹道，一窍不通。”
王序也笑了，他拍了拍江桦的肩膀，凑到他耳边。
“你可以去拿啊，以你的地位，搞一颗丹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今天约我来，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
醉霄楼的包厢里，江桦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王腾和李哲。
“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
“哎！老四！”李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当真不考虑一下？这可是一万下品灵石！定金！”
李哲将一张闪烁着淡淡灵光的晶卡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事成之后，王少还会额外提供你一年的修炼资源！最关键的是，你能和王家结下这个善缘！”
李哲的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江桦死水般的心湖，他愣住了。
李哲说的没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灵石、资源、人脉……每一样都是他最急缺的东西。
看到江桦脸上的动摇，李哲心中一喜，凑得更近了些。
“老四，你不会真以为，江柔那种天之娇女，会看上现在的你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现实。
“别傻了，她是班长，对谁都好，那是她的人设。说白了，就是个中央空调。”
“我之前那样对你，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她跟你走得最近，由你出面，帮王少搭个线，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可这当僚机这件事，江桦是真的没有兴趣，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在挣扎。
“一月之后，还是这丹泓楼。”
云海之上，江桦站起身，留给王序一个背影。
“我请你喝兰醉天。”
王序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好！好！好！”
“不愧是我王序的兄弟！我等你！”
他抓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痛饮，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
当他放下酒坛时，江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云海尽头。
“轰！”
一声巨响，黑色的浓烟从炼丹炉里喷涌而出，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流璃灰头土脸地从丹炉后探出头，小脸上满是委屈。
“师尊……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次了……”她揉着发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桦。
“我不想炼了……我还没给小桦浇水呢，它要是渴死了怎么办？”
江桦看着丹炉边那一株被小心翼翼栽在花盆里的桃树枝，有些头疼。
“谁让你给它取这个名字的？”
流璃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挺起小胸脯。
“当然是为了给你浇浇水啊！要不然师尊你就是个大大的闷葫芦，多没意思！”
江桦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最后一次。”
“再炸炉，今天就许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