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歌书院，一处不存在于已知宇宙物理坐标上的奇特空间。
这里的建筑，这里的阶梯，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其本质都是由一行行精密到极致的数据流编织而成。
整个书院，就是死神卡尔意志的延伸。
此刻，这片由绝对逻辑与冰冷数据构筑的领域，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默的降临，并未撕裂空间，也未引起能量的潮汐。
他只是站在那里，他本身的存在，就仿佛一个无法被解析的、蕴含着无穷变量的程序漏洞，让整个死歌书院的底层运算逻辑，都开始出现紊乱与报错。
环绕书院的星云数据流，出现了不祥的闪烁。
恒定的引力参数，开始在小数点后疯狂跳动。
死神卡尔的身影，从虚无的数据中缓缓凝聚。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学者般的优雅姿态，嘴角甚至挂着一丝饶有兴致的微笑。
他感受到的，并非是单纯的力量压迫，而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足以颠覆他整个认知体系的“真实感”。
在这种“真实”面前，他引以为傲的数据神国，显得如此虚假，如此脆弱。
“有趣的力量。”
卡尔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探究。
他并未流露出任何惊慌。
他的身体，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开始变得透明、虚化。
这并非简单的光学隐形，而是将构成他“幻体”的亿万数据流，彻底打散，均匀地融入到死歌书院的每一寸空间之中。
这是他成为幻体后，最引以为傲的生存形态。
只要大时钟不灭，只要这片空间尚存，他就无法被任何物理层面的攻击摧毁，也无法被任何能量形式的打击锁定。
他即是空间。
他即是法则。
一个缥缈而宏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从每一粒数据尘埃中响起，震荡着整个书院。
“在我的世界里，我即是虚无。”
然而，面对这堪称无解的神技，林默的脸上，却只有毫不掩饰的不屑。
他甚至懒得去寻找卡尔的本体。
他看着这片因为卡尔的融入而显得更加深邃、诡异的空间，发出了一声冷笑。
“虚无？”
“在我面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林默没有武装战甲，也没有调动任何毁天灭地的能量。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催动了体内的“天元核心”。
下一刻，他发动了攻击。
一种超越了常规定义的攻击。
他没有攻击卡尔的幻体。
他甚至没有攻击死歌书院这片空间。
他直接从一个更高的维度，一个卡尔无法理解、无法感知的层面，向构成卡尔幻体的“数据流”本身，发动了降维打击！
这就好比，卡尔是一张画在二维平面上的、自以为融入了整张纸而无法被擦除的图画。
而林默，则是那个站在三维世界里，直接将这张纸，连同上面的图画一起，轻轻捻起的“人”！
“轰！”
没有声音。
没有光影。
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不虚的逻辑性冲击，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能量的传递，直接在卡尔那已经虚化、融入空间的数据流最底层、最核心的逻辑架构内部，轰然爆发！
“什么？！”
一声尖锐的、充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的尖叫，猛地从整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里炸响！
卡尔大惊失色。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幻体，他那理论上不可被伤害的“虚无”之躯，竟然受到了伤害！
那是一种源自存在性层面的、根本性的创伤！
仿佛构成他“存在”这一概念的基础，被人生生抽走了一块！
他防不胜防！
他避无可避！
他被迫疯狂地调动悬浮于书院上空的终极超算——大时钟的全部算力，如同一个拼命给即将崩溃的系统打补丁的程序员，不断地重写、修复、还原着自身的数据。
以此，来勉强维持自身的存在。
“卡尔，你的‘虚无’，在我看来，漏洞百出。”
林默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罚，冰冷而威严，回荡在整个死歌书院。
他没有再给卡尔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高举的右手，掌心之中，“天元核心”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全力运转！
七个来自不同平行宇宙的本源之力，那代表着七种截然不同宇宙法则的根源能量，在他的掌心之中，再次完成了那不可思议的汇聚与融合！
“七界归元击！”
林默口中，吐出五个冰冷的字眼。
一道光束。
一道无法被当前宇宙的任何理论所理解、所描述的七彩光束，从他的掌心，悍然射出！
它的目标，并非是卡尔，而是那座悬浮在死歌书院上空，如同神明般俯瞰一切的终极超算——大时.钟！
“嗡——！！！”
大时钟的防御系统，那足以抵挡超新星爆发、扭曲时空的绝对防御，在这股超越了当前宇宙法则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仅仅支撑了不到一秒。
不，甚至连一秒都不到。
整个防御系统，便瞬间过载，所有的防御符文、能量护盾，都在一瞬间化作了最混乱的、毫无意义的乱码。
大时钟的金属外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尖锐刺耳的悲鸣！
随即，整个大时钟的系统，当场崩溃！
那庞大如星辰的超级计算机，其内部所有的精密构件，都在一瞬间，被那股来自多维宇宙的法则之力，搅成了一堆废铁！
而与大时钟深度绑定的卡尔，他的虚拟意识，也在这股磅礴到无法想象的力量冲击下，险些被当场彻底冲散、抹除！
他的意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状态。
“你……你的力量……竟然……竟然……超越了这个宇宙的……范畴……”
卡尔那虚弱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一片混乱的数据乱流中传来。
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林默缓缓降落，身上的能量光华尽数收敛，甚至解除了天元战甲。
他一步一步，平静地走到了那团勉强维持着人形轮廓的、不断闪烁的数据乱流面前。
他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死神，如今却像个破败的程序般苟延残喘，语气平淡地开口。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咨询费’的问题了。”
他以一个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向这位理论上已经“死亡”的死神，“索取”了其耗费了数万年心血，研究虚空的所有核心数据。
面对林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重创下的卡尔，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仅存的算力，将所有关于虚空的研究资料，打包成了一道数据流，传送给了林默。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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