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微弱的气流声,在直播间喧嚣的背景音乐和弹幕的刷屏声中,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白雨墨的手停住了,距离白尘昂起的蛇头只有不到十公分。
她歪着头,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解,似乎不明白小家伙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乖啦,小白,勇敢点嘛!你看,香喷喷的小杰瑞哦!”
她捏着死老鼠,在白尘面前轻轻晃了晃,像是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猫咪。
白尘:“……”
他彻底绝望了。
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在这位执着且脑回路清奇的女神铲屎官面前,宣告彻底失败。
他放弃了挣扎,像一截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枯枝,颓然瘫软在角落的垫材上,小小的蛇头无力地耷拉着,只有尾巴尖还神经质地微微抽动。
冰冷的竖瞳里,倒映着那只近在咫尺的、粉红色的死亡造物,充满了生无可恋的麻木。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白雨墨耐心地举着那只老鼠,如同举着一面劝降的白旗。直播间里,弹幕也从最初的调侃变成了漫长的等待和猜测。
【一个小时了……我居然看一条蛇绝食看了一个小时!我是不是疯了?】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为小白点播一首《千年等一回》)】
【主播放弃吧,它可能真的不饿,或者吓坏了,明天再试试?】
就在白雨墨自己也觉得手臂发酸,准备放弃下播的时候。
一种源自生命底层、无法用理智压制的、足以焚毁一切尊严的原始饥饿感,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在白尘这具蛇躯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这股饥饿感是如此凶猛,如此纯粹,如此的不容抗拒。它瞬间冲垮了人类灵魂构筑的所有防线,淹没了所有的羞耻、厌恶和恐惧。
它像一头被囚禁了亿万年的凶兽,挣脱了所有枷锁,咆哮着宣告着唯一的指令:进食!活下去!
视野中,那只粉红色的、僵硬冰冷的死老鼠幼崽,它身上散发出的血肉气息,那微微凹陷的眼窝,那蜷缩的小爪子……在白尘此刻被饥饿本能完全支配的感官里,竟然……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咕噜……”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吞咽声,从白尘的喉咙深处溢出。
他那双原本充满抗拒和麻木的冰冷竖瞳,此刻死死地、贪婪地锁定了近在咫尺的“食物”。
理智的最后一点星火在无边无际的饥饿本能面前,彻底熄灭。
白尘动了。
细长的白色身躯,以一种与其说是灵活不如说是被本能强行驱动的、带着点僵硬感的姿态,缓缓地、一寸寸地,向前游移。
粗糙的腹鳞摩擦着垫材,发出细微而持续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他游到了那只死老鼠幼崽面前。
三角形的头颅微微低下,冰冷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了猎物冰冷的皮肤。他张开嘴——那属于蟒蛇的、构造特殊的口部关节开始运作,下颌以一种违反人类认知的方式缓缓向两侧分开,形成一个远超头部正常尺寸的巨大角度。
口腔深处,细密而尖锐的倒钩状牙齿在灯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微光。
然后,他猛地向前一探!
精准地、决绝地,一口咬住了老鼠幼崽的头颅!
没有咀嚼,也不需要咀嚼。
属于蟒蛇强大的吞咽机制开始启动。
喉部的肌肉如同精密的传送带,配合着头部和颈部的波浪式蠕动,将那团冰冷、僵硬的血肉,一点一点、坚定不移地、不容抗拒地,向食道深处推挤、运送下去。
生吞。
活剥。
整个过程带着一种冰冷的、原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高效。
【吃了!它吃了!卧槽!终于吃了!】
【干饭蛇虽迟但到!兄弟们,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泪目!我特么为了看它吃老鼠,硬生生熬走了一个小时的阳寿啊!这算不算千年等一回修成正果?!】
弹幕瞬间爆炸,充满了见证历史般的激动。
白雨墨长长地、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耶!小白好样的!真棒!”她看着玻璃箱内,那条小小的白蟒正努力地、艰难地将最后一点鼠尾彻底咽下,原本平坦的颈部鼓起一个清晰可见的小包。
白尘此刻的感受复杂到了极点。
冰冷的鼠尸滑过食道,落入胃袋,带来一种沉重而怪异的填充感。
属于蛇类的消化系统开始忠实地分泌消化液,一种奇异的、来自生理层面的满足感如同暖流,缓慢地浸润着被饥饿感折磨已久的神经末梢。
这感觉很原始,很动物性,出于冷血动物的本能,但确实……缓解了那足以吞噬灵魂的饥饿。
然而,人类灵魂的羞耻感和恶心感并未完全消失,如同沉淀在胃袋底部的淤泥。
老鼠刺身是什么味道?他完全无法描述。
只有那该死的、纯粹的饱腹感,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美妙”,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三观。
就在他沉浸在这矛盾扭曲的“餐后余韵”中,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机械合成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叮!宿主吞食小白鼠幼崽(冷冻)x1,获得灵气值 10!】
“???”
白尘小小的蛇头猛地一僵,连正在进行的吞咽动作都停滞了半秒。
冰冷的竖瞳瞬间收缩到极致,里面充满了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幻听?饿出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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