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死了或者伤了，这些都要我来负责。
轻则是扣钱，重则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在这里断腿的服务员。
想到这种严重后果，我还是把钱退了。
“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不让带女孩子出去一个小时，您可以包夜，包夜才能把人带走。”
“小兄弟，我要是能包夜就不找你了，嫌钱少，我再给你加，不过最多加到500，那500块钱，够你买不少东西的了。”
那确实，当时的物价是，一碗牛肉面8块钱，这500块钱够我吃60碗面条的。
这五百块钱，就像火苗一样在舔舐着我的手指，我真想拿走这钱，却又担心承担不了风险。
“这样吧小兄弟，我给你一百，你带我到化妆间找女孩，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可以吗？”
带客人到化妆间这事，KTV倒是没说不可以。
看着男人把剩下四百塞进裤兜，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我眼里浓浓的全是对钱的渴望。
我点点头拿走了那一百块，带着高瘦男到了化妆间。
等他进屋，陈米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兄弟，你刚才做得很对，你知道吗？”
“你要是答应那男的，让女孩跟这男的走了，你麻烦就大了。”
“我听以前的朋友说过，他们把女孩带出去一个小时，就是为了拍那种视频，拍完往网上一放，能赚很多五百块。”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男的是钓马子的，你知道钓马子啥意思吗？”
“就是把女人骗出去，下点药水啥的，让她说点KTV的内幕，到时候要是曝光出去，你就麻烦了。”
我不知道陈米在哪听来的这些传闻。
不过他的话确实提醒了我，得明白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这个问题看着简单，真当遇到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人的欲望其实是最难战胜的东西。
我掐着那皱巴巴的一百块，回到了包厢。
包厢里就剩下两个女的，卷毛女把钞票塞到啤酒瓶口，让我和陈米把酒干了。
喝多少瓶，就拿走多少钱。
陈米二话不说，拿起一瓶就往嘴里灌，一开始还都正常，但第三瓶的时候，因为灌得太猛，出现了回流，他哇的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喷在了地上。
那两个女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为啥，我有一种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你都干这行了，还说什么尊严。
尊严？
那玩意多少钱一斤啊？
人家一出手就是几千块钱，买不了我的尊严吗？
那一夜我和陈米喝了几十瓶的啤酒。
喝得头昏眼花，喝得嚎啕大哭，喝得吐了满地。
近乎自杀式的灌酒，也带给我前所未有的财富。
那一晚上，我和陈米赚了小一千块的打赏。
这是我从不敢想的数字。
我和陈米走出包厢的时候，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老钱给我叫到办公室，夸我昨天干得不错，一晚上就拿下了那么多提成，我知道他这是在恭维我，要不是因为宋姐，他不会这么夸我的。
当然，要是没有宋姐，我可能连进这个KTV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钱我还没等赚热乎，就花没了一大半，我给宋姐买了衣服，给自己买了生活用品和吃的，拎着大包小裹回到家的时候。
刚好看见那个西装男的车停在宋姐家门口。
我看见窗边一闪而过的风景。
宋姐一身紫色的睡裙，她搂住西装男的腰，两个人互相啃着对方的嘴唇。
再然后，窗帘拉上，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只能听见他们的喘息声。
“小兄弟，别在外面傻等了，上车来，外面多热。”
西装男的司机朝我挥了挥手。
“你是宋姐的弟弟吧？咱上次见过了，我叫雷续。”
“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找得如何了？”
我指了指家对面的KTV。
“我就在那上班。”
雷续立马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小兄弟，你长这么帅，去这KTV肯定赚不少富婆的钱，你这条件，用不了一宿就能买房了。”
我苦笑一声，看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去至尊KTV是当少爷的。
雷续拉开车门，从里面掏出一盒烟。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抽烟。
他当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不会抽烟？”
我当然不是不会抽烟，只是不想抽他一个外人的烟，谁知道他烟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这年头男人不会抽烟可不行，喝酒呢？你也不会？”
我从农村来的，昨天之前，我还真是一滴酒都没有沾过，但昨天晚上，为了赚钱，我第一次喝酒，还喝了很多。
我挠挠头，朝雷续笑笑：“喝酒这玩意有啥会不会的，仰着脖子往喉咙里灌不就得了。”
雷续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对话。
他叼着烟，冲我无奈地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接下来，我俩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更尴尬的是，我能清晰地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来自宋姐的声音。
像是哀嚎，也像是享受，这声音宛如悦耳的音乐，钻进了我的耳膜。
雷续似乎是忍不住这种尴尬，他又没话找话地问：“在你姐这吃的喝的还习惯吗？”
“习惯。”我十分生硬地回了一句。
眼看对话又要陷入僵局，我赶紧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我姐夫，在这吃的习不习惯？”
说完我就后悔了，宋姐先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让我别叫西装男姐夫，结果我一下就忘了。
一定是昨天酒喝太多，捣了脑袋。
雷续狠狠吸了一口手里夹着的烟。
“大老板从来没在你姐这吃过东西。”
“从来都是办完事就走。”
办事……指的应该就是，他压在宋姐身上的事。
从雷续口中，我得知了两个消息。
第一，那个西装男是个大老板，说不好就是至尊KTV最大的头。
通过那张合照，我可以分析出，西装男在至尊KTV有很大的权力。
第二，大老板和宋姐的关系不能摆在台面上，他们更像是……在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