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晨雾还未散尽,沈青竹收了掌心的金光,指节在试剑石上轻轻一叩。
青灰色的石面应声裂开,缝隙里渗出细密的灵气,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灵珠。
这哪是炼气期?人群里有个外门弟子揉了揉眼睛,我筑基中期都未必能把试剑石劈成这样。
嘘——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目光往李玄风的方向飘去。
李玄风站在人群最后,斗笠檐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昨晚被赵无极押去执法堂领了三十鞭,后背的伤口此刻正火辣辣地疼,比这更疼的是胸口的妒火——三天前他还能仗着筑基初期的修为把沈青竹堵在藏经阁门口,现在这守阁人居然在炼气期就压得他抬不起头。
李师兄?柳清儿凑过来,指尖在他腰间戳了戳,要不...咱们先回?
李玄风突然抬手掀了斗笠,露出额角未干的血痕:回什么?
我倒要看看,他这金光能撑到什么时候。
沈青竹转身时恰好对上这道目光。
他垂眸扫过李玄风腰间晃动的储物袋——里面还装着没来得及用的搜魂香,昨晚被赵无极识破时,那股甜腻的香气他至今记得。
该给仙凡界添把火了。他摸了摸袖中鼓起的玉简,那是《仙凡界·第三卷》反馈的修炼心得,青竹盟立宗那日,得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什么叫笔落生世界。
回到静思堂时,案头的烛火正随着穿堂风摇晃。
沈青竹将《仙凡界·第四卷》摊开在檀木桌上,指尖刚触到书页,识海便泛起金光。
叮——《仙凡界·第四卷·宗门大比》启动。
系统提示音未落,沈青竹的神识已沉入另一片天地。
入目是座悬浮在云间的青石擂台,四周挂满了天元宗的杏黄锦旗,王长生正站在擂台中央,腰间的铁剑嗡鸣震颤,剑身上流转着和他昨日掌心相似的金光。
林姑娘,请。王长生抱了抱拳,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这是沈青竹刻意为他设计的忠勇特质,此刻在晨光里显得格外鲜活。
对面的林婉儿掠了掠鬓角的青丝,素色裙裾无风自动。
她并未拔剑,只是屈指一弹,擂台边缘的两株桃树突然抽枝发芽,转瞬便开出满树粉花。
花瓣打着旋儿飞向王长生,每一片都裹着细碎的灵气,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剑形。
好个草木为兵。沈青竹的神识化作一缕风,绕着擂台盘旋。
他注意到王长生的脚步微微右移,看似躲避花瓣,实则是在为下一招蓄力——这是他昨晚在系统里反复修改的刚柔并济路数,王伯的铁剑该出鞘了。
话音刚落,王长生的铁剑已破鞘而出。
这一剑没有花哨的招式,却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剑风过处,所有花瓣都被震成了灵气碎片。
林婉儿的瞳孔微微收缩,旋即轻笑一声,指尖点在擂台边缘的青石上。
被震碎的花瓣突然在她身周重组,化作一件由灵气花瓣织成的护甲。
沈青竹的神识越凑越近。
他看见王长生剑脊上刻着的天罡二字,看见林婉儿发间玉簪上流转的混元纹路——这是他特意将两本功法融入小说角色的标志。
当铁剑与花瓣护甲相撞的刹那,他的识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原来如此!沈青竹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抓起案头的《天罡炼气篇》和《混元炼气诀》,两本典籍的封皮在他掌心发出嗡鸣。
书页自动翻到关键处:《天罡》重刚猛,灵气运转如江河奔涌;《混元》重圆融,灵气流转似春风化雨。
若将《天罡》的冲脉与《混元》的绕穴结合...他抽出腰间的竹笔,在空白处唰唰写下批注,冲脉破敌,绕穴护心,灵气先聚后散,既能提升运转效率,又能缩短招式间隙
窗外的竹影移过案头时,沈青竹的指尖突然泛起淡金与青芒交织的光芒。
他运转新创的混元天罡诀,灵气从丹田升起,先如利箭冲开任督二脉,再如游龙绕着十二正经盘旋,最后汇入指尖时,那光芒比昨日更盛三分。
好!他拍案而起,竹笔在《仙凡界·第四卷》末尾重重一点,这门功法,该让某些人开开眼了。
可不等他喘口气,静思堂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师兄!外门弟子小福的声音带着慌乱,李玄风去演武堂找掌门了,说要和你在七日后的弟子切磋日正式比试!
沈青竹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住。
他想起李玄风昨晚离开时眼底的怨毒,想起柳清儿腰间那袋搜魂香——这哪是单纯的切磋?
他说什么?
说...说你昨日劈试剑石的手段太邪门,定是偷学了禁术。小福挠了挠头,掌门本来没应,可二长老说切磋能立规矩,最后就应了。
沈青竹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
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想起刚进昆仑派时,也是这样的晨光里,他被师兄们按在泥里,因为偷喝了一口灵茶;想起后来守藏经阁,每夜借着月光抄录典籍,手指被冻得握不住笔。
偷学禁术?他低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推这把火。
话音未落,静思堂的门被敲响了。
青竹,开门。
是赵无极的声音。
沈青竹快步上前,门一开,便见长老手里攥着枚半透明的玉符,表面流转着淡青色的纹路,凑近了能听见隐约的凤鸣。
灵音玉符。赵无极将玉符塞进他手里,关键时刻捏碎,能扰乱对手神识。
沈青竹一怔:长老,这...
我昨日查了李玄风的传讯记录。赵无极背着手走到案前,目光扫过摊开的《仙凡界》,他这两日和苍梧峰的外门执事走得近。
苍梧峰那几个老家伙,向来瞧不上咱们藏经阁。
他转身时,道袍上的昆仑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们想借李玄风的手,把你打成偷学禁术的叛徒。
你记住,比的是实力,更是心智。
沈青竹捏着玉符的手紧了紧。
他能感觉到玉符里蕴含的灵气,像团温热的火,熨平了他心口的褶皱。
谢长老。他低头行礼,发顶的木簪碰在案角,发出清脆的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三日,静思堂的门再没打开过。
沈青竹盘坐在蒲团上,神识一遍又一遍沉入系统。
他让王长生和林婉儿在仙凡界的擂台上反复演练,自己则站在高处观察每一招的破绽;他将混元天罡诀拆解成三十六式,在识海里和李玄风的清风剑诀对拼;他甚至模拟了李玄风可能使用的阴招——比如在剑上涂毒,比如借柳清儿的传讯术干扰他的神识。
第三日深夜,沈青竹睁开眼时,眼底的光比烛火更亮。
他摸出那枚灵音玉符,在掌心轻轻一抛又接住。
窗外的竹影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仙凡界那座青石擂台。
七日后。他对着窗外的月亮笑了笑,昆仑派主峰广场的擂台,该热闹了。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静思堂的飞檐,远处传来晨钟的轰鸣。
钟声里,沈青竹将《仙凡界·第四卷》小心收进储物袋,指尖在封皮上摩挲片刻,最终落在新写的批注上:当笔为剑,以文证道,这一局,我必赢。
七日后的主峰广场,此刻还笼罩在晨雾里。
但已经有弟子搬着木凳往演武场赶,他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混着晨钟,飘向正在闭关的静思堂——那里的烛火,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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