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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浮于空的符玄,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她死死盯着那漫天逃窜的毁灭流光,又猛地转头看向烛渊坠落的方向!深紫色的眼眸中,那七百年来从未动摇过的、如同穷观阵核心般冷静睿智的光芒,第一次被一种无法置信的、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愤怒和失望所彻底取代!

她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烛渊在最后关头那反常的、近乎自杀般的扑击!看到了他手中重剑斩向景元将军雷霆的方向!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近乎绝望的决绝!

是他!是他故意放走了幻胧!

为什么?!

心印在疯狂传递着烛渊此刻神魂的剧痛和身体的重创,但更清晰地传递而来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深渊般的愧疚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孤注一掷的执念!

符玄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被至信之人背叛的刺骨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她强行压下因全力施法而翻腾的气血和灵魂契约传来的隐痛,身影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瞬间落在烛渊砸落的断壁之前!

烟尘弥漫。烛渊倒在碎石堆中,青金重剑脱手落在不远处,剑身光芒黯淡。他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嘴角不断溢出刺目的鲜红,脸色灰败,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然而,当他看到符玄那带着滔天怒火降临的身影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般的微弱光芒,仿佛完成了某个沉重的使命。

符玄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千钧的重量,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停在烛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紫色的官袍在混乱的能量余波中微微摆动,周身散发着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森然寒意。那双总是洞悉一切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的、带着穿透灵魂般质问的火焰!

“烛渊。”符玄的声音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从九幽寒渊中刮出的罡风,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烛渊的心上,“解释。”

烟尘尚未散尽的断壁之下,烛渊躺在冰冷的碎石之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在灰败的下颌蜿蜒出刺目的痕迹。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是符玄那如同万载玄冰般森然降临的身影。深紫色的官袍边缘在混乱的能量余波中微微拂动,仿佛裹挟着来自宇宙寒渊的风。

她的声音,比那风更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解释?

烛渊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和铁锈般的苦涩。他能解释什么?解释停云的威胁?解释那枚毁灭碎片带来的恐怖预言?解释他放走幻胧是为了断绝她靠近穷观阵、靠近她的任何可能?解释他宁愿背负永世的骂名与罪孽,也要换取她绝对的安全?

不能。一个字都不能说。

停云那妖异的笑容和琥珀金眸中的威胁如同毒蛇般缠绕在记忆里。一旦他说出真相,以符玄的性格,她绝不会坐视毁灭令使的威胁,反而会不顾一切地追查下去,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而停云…那个神秘的狐人,她绝对有能力也有动机让那个恐怖的预言成真!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只溢出更多温热的鲜血。他能说什么?说“我是为了保护你”?多么苍白无力的借口!在放走毁灭令使、置罗浮于险境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在景元将军惊怒的目光和所有浴血奋战的云骑将士面前,这个理由不仅可笑,更是对她守护一切的信念最彻底的侮辱!

他只能沉默。将所有的辩解、所有的苦衷、所有的绝望和那深入骨髓的爱意,连同涌上喉头的鲜血,一起死死地咽回腹中。墨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巨大的痛苦、无边的愧疚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祈求她能从那心印的链接中,感受到一丝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绝望的守护之意。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符玄眼中那越来越盛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怒火和…浓浓的失望。

那失望,比任何责骂都更锋利,比幻胧的毁灭黑焰更灼痛他的灵魂。

“好…很好。”符玄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冷,更沉。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烛渊,而是指向他身旁不远处那柄光芒黯淡的青金重剑。指尖缭绕起一丝精纯的紫色能量。

嗡!

重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悬浮起来,剑尖微微颤抖着,最终,稳稳地、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悬停在了烛渊的咽喉之前!冰冷的剑锋距离他染血的皮肤,不足一寸!凛冽的剑气刺激得他颈间的寒毛根根倒竖!

“太卜大人!”远处传来景元将军带着震惊和劝阻的呼声,以及云骑将士们压抑的抽气声。

符玄却恍若未闻。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死死钉在烛渊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最深处的隐秘。深紫色的眼眸中,那冰冷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着烛渊苍白染血的脸庞和眼中那片死寂的痛苦。

“这一剑,”符玄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战场上,“是替罗浮,替那些今日可能因你一念之差而埋下祸根的未来将士…给你的警告。”

悬停的剑锋,微微向前递进了一丝。冰冷的金属触感清晰地压在烛渊的喉结上,带来一丝窒息般的压迫感。一丝极细的血线,瞬间从他颈间被剑气割裂的皮肤上渗了出来。

烛渊闭上了眼。没有反抗,没有闪避。颈间冰凉的刺痛和咽喉被压迫的窒息感,反而带来一种扭曲的解脱。他等待着。等待着那最终审判的落下。如果她的剑能斩断这一切,能平息她的怒火…他甘之如饴。

然而,预想中的贯穿并未到来。

那冰冷的剑锋,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凝固,悬停在那里,微微颤抖着,再无寸进。

符玄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清晰地感受到心印另一端传来的、烛渊那濒临崩溃的灵魂剧痛和毫无保留的引颈就戮之意。那痛苦如此真实,如此沉重,沉重到让她那滔天的怒火都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了一阻。为什么?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说一个字?

深紫色的眼眸中,冰冷的怒火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剧痛和迷茫激烈地交织着。

最终,那悬停在烛渊咽喉前的重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骤然调转方向!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狠狠贯入烛渊身旁坚硬无比的古海岩层之中!直至没柄!只留下一个不断逸散着微弱青金色剑气的深洞!

巨大的反震力让符玄的身体也微微晃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她不再看烛渊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信念的亵渎。猛地转身,深紫色的官袍在废墟上划出一道凌厉而孤绝的弧线。

“烛渊,”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也传入所有屏息凝神的将士耳中,“自此刻起,褫夺你太卜司文职,削去云骑挂名。未得传召,不得踏入太卜司与神策府半步!”

命令落下,符玄的身影化作一道决绝的紫色流光,头也不回地冲天而起,向着罗浮仙舟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惊魂未定的将士,沉默的景元,以及…

倒在冰冷碎石血泊中,被彻底遗弃的烛渊。

他依旧闭着眼,颈间的血线在灰败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发髻间,那支温心玉髓的玉簪,在激战的烟尘中依旧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无声地照耀着他满是血污的脸颊,也照耀着心印另一端传来的、那如同星海崩塌般冰冷而遥远的距离。

玉簪温润,心印犹存,却已是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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