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扶着我胳膊的手，冰凉、纤细，却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力量。
我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刚才在办公室里那短短几分钟，仿佛耗尽了我一辈子的精力。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连转动一下都觉得无比困难。
“我……我没事。”我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能……可能是刚才用脑过度，有点低血糖。”
陈思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
不再是之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也没有了面对王建国时的恐慌。那双曾经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充满了疑惑、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走廊里的上课预备铃响了，尖锐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
“快……快回去上课吧。”我推了她一下，想让她先走。
她却摇了摇头，没有动。
她就那么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就在我以为她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做出了一个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从自己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那是一颗用亮晶晶的糖纸包着的阿尔卑斯牛奶糖。
“你……”我愣住了。
“你不是低血糖吗？”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拂过我的心尖，但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吃了它。”
说完，她没有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转身就快步朝教室走去。她的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背影依旧单薄，但不知为何，我感觉那股笼罩着她的死气，似乎……消散了一点点。
我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那颗糖，糖纸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关心的学霸陈思雨吗？
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我曾鼓起勇气问她借过一块橡皮，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团空气。
【叮！】
【任务“接触并解析污染源”进度：75%】
【恭喜宿主获得关键道具：希望的碎片（陈思雨赠予的糖果）】
【物品说明：该物品蕴含了目标人物主动释放的善意，是其精神壁垒出现实质性裂痕的证明。服用后，可少量恢复精神韧性，并暂时性压制黑洞侵蚀。】
【检测到宿主精神韧性过低，是否立即服用？】
“服用！”我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
我迅速剥开糖纸，将那颗圆润的糖果扔进嘴里。一股香醇的、带着奶味的甜意瞬间在我的味蕾上炸开，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一股暖流，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那股令人作呕的眩晕和疲惫感，竟然真的被驱散了不少。
【精神韧性 5！当前值：25/100。】
【黑洞侵蚀度7%，已暂时稳定。】
太好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这颗糖，简直就是救命的神药！
我将那张被我小心翼翼抚平的糖纸，郑重地收进了口袋里，然后才拖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走回了教室。
一进门，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有好奇，有嫉妒，有不屑，有幸灾乐祸。
我和陈思雨被王建国叫走，这件事显然已经在班里传开了。
我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同桌孙乐天立刻像只土拨鼠一样凑了过来，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问道：“喂喂喂，晓明，什么情况？铁面王没把你给生吞活剥了？我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有，你拿我橡皮到底干嘛去了？”
我懒得跟他解释，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别问了，问就是……差点英勇就义。”
“切，不说算了。”孙乐天撇了撇嘴，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那本画满了涂鸦的素描本上。
我瘫在座位上，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的陈思雨。
她已经坐得笔直，正在认真地听着台上的英语老师讲课，仿佛刚才在走廊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当我坐下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回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
很好。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警告：宿主“奥赛金牌·银晓明”的知识储备已在本次“变式讲解”中消耗殆尽，需要通过学习或吸收“知识碎片”进行补充，否则下次无法再次连接。】
【警告：宿主【黑洞侵蚀度】已达7%。当侵蚀度超过10%后，将解锁第一个负面词条，请宿主尽快提升【精神韧性】，并完成任务，降低侵蚀度。】
看着系统面板上这两行刺眼的红色警告，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能力不是无限的，用一次就少一次。而那个“虚无黑洞”，却像一个跗骨之蛆，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我。
更别提，我还答应了王建国，每天晚自习后去他办公室“开小灶”。
就凭我现在的真实水平，一旦没有了系统，不出十分钟，我就会原形毕露。到时候，迎接我的，恐怕就不是和风细雨，而是狂风暴雨了。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
我必须在今晚去办公室之前，找到补充“奥赛金牌”知识储备的方法，并且，要尽快完成陈思雨的任务！
我打开了系统界面，开始仔细研究这个《万我归一系统》的其他功能。
【平行自我碎片】：可通过完成任务、特殊事件或解析高价值知识载体获得。集齐100枚同名碎片，可将该平行自我提升一个星级。
【知识载体】：书籍、试卷、笔记、影像资料等一切蕴含知识的物品。解析需要消耗精神韧性。知识价值越高，解析获得的奖励越丰厚。
【商城】：（未解锁，需宿主精神韧性达到100或黑洞侵蚀度清零后开启。）
我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知识载体”这一项上。
解析……书籍和试卷？
我的视线，缓缓地移向了我的课桌抽屉。那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复习资料和练习册，像一座被我遗弃了很久的坟墓。
而在那座坟墓的顶端，放着一本崭新的、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练习册。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数学》。
这本被所有高三学生奉为圣经，同时又恨之入骨的神书，此刻在我的眼中，却仿佛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如果……我能解析它，是不是就能给“奥赛金牌”充能了？
我的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是否对目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数学”进行解析？】
【警告：该知识载体蕴含的知识量极为庞大，以宿主当前25点的精神韧性，强行完全解析，将有99.9%的概率导致精神崩溃，意识被数据流冲垮！】
【建议：进行‘章节性’或‘碎片化’解析。】
果然可以！
但风险也同样巨大。
我看着那本书，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那岌岌可危的25点精神韧性，陷入了沉思。
我该怎么办？是冒险一搏，还是另寻他法？
就在这时，那个阴冷的、带着无穷恶意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了。
‘别费力气了，银晓明。’
‘你看看你，就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老鼠，以为找到了出口，却不知道，那只是通往另一个更深陷阱的入口罢了。’
‘学习？你能学得进去吗？你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骗子，泡沫很快就会破灭的。’
‘放弃吧，承认自己的平庸，躺平，才是最舒服的姿态……’
【黑洞侵蚀度上升！当前：8%！】
可恶！
我猛地一咬牙，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我偏不！
我偏要试试！
“系统，给我解析！”我看着那本《五三》，在心中发出了怒吼，“选择‘碎片化’解析！目标——第一章，函数与导数！”
【指令确认！】
【“碎片化”解析模式启动！目标：第一章函数与导数！】
【预计消耗精神韧性：20点！】
【解析开始！】
下一秒，我的大脑仿佛被一台高速搅拌机狠狠地搅动了一下！
那本厚重的《五三》在我眼中瞬间分解成了无数闪烁着光芒的字符和代码，像一群发了疯的蜜蜂，嗡地一下，朝我的脑门钻了进来！
“呃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我的太阳穴深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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