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像是沸腾的气泡,从心底咕噜咕噜地冒了上来。
她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乘坐着需要刷特殊权限卡的总裁专用电梯,陆雪棠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顶楼。
整个楼层,安静得可怕。
秘书将她引到一扇厚重的黑檀木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悄然退下。
陆雪棠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整个京市最繁华的CBD尽收眼底。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冰冷、昂贵,且毫无生气。
青年刚刚沐浴完。
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件白色浴袍,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线条分明、肌理流畅的胸膛。
水珠顺着他漆黑的发梢,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过突出的喉结,再没入那片引人遐想的深邃里。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沐浴露清冽的雪松香气,混杂着氤氲的水汽,性感得一塌糊涂。
谢容与正拿着毛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湿发。
听到动静,他侧过头,看了过来。
那双清冷幽深的黑眸,在看到门口呆若木鸡的陆雪棠时,掀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雪棠的脸,“腾”的一下,烧到了耳根。
我滴个亲娘嘞!
这是什么限制级画面!
陆雪棠局促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狮子领地的兔子。
“谢……谢先生,”她小声开口,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那天……谢谢你。”
他头也没抬,声音淡漠:“哪天?”
陆雪棠噎了一下。
好家伙,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苏北辰在楼下……”她硬着头皮解释。
“哦,”他终于抬起眼,那双凤眸依旧清冷,“所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来了。
审判的时刻来了。
“没关系!”陆雪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跟他不熟,真的!那天是个意外,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项链!”
“项链?”谢容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都敲在陆雪棠的心尖上,“什么项链,需要用嘴去拿?”
陆雪棠的脸“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他怎么知道?!
难道他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表情,谢容与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从桌后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陆雪棠下意识地后退,背脊很快就抵上了冰冷的落地窗。
退无可退。
谢容与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一手撑在她耳边的玻璃上,俯下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陆雪棠,”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像大提琴的弦音在耳边震动,“你很会招惹麻烦。”
“我没有……”她弱弱地反驳。
“苏北辰,”他伸出另一只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什么,“你那个警察哥哥,还有我……你是不是觉得,周旋在男人之间,很有趣?”
他的气息,混合着雪松的清冽和淡淡的墨水香,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
陆雪棠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只见他随手将毛巾扔在一旁的沙发上,姿态慵懒地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浴袍的下摆随着他的走动,划出蛊惑人心的弧度。
陆雪棠的眼神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飘。
救命!这男人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在色诱她!
一定是!不然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洗澡!
陆雪棠靠着玻璃窗,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刚才,太近了。
她甚至能看清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和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冷漠的漩涡。
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正准备思考一下是该溜之大吉,还是继续等他出来把话说清楚。
陆雪棠的呼吸,又一次停滞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
然后,她的视线,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地方。
一个沉甸甸的、极具存在感的轮廓,若隐若现。
那惊心动魄的弧度,那即便在柔软布料下也无法完全掩盖的规模……
陆雪棠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绚烂的蘑菇云。
卧槽……
书里没写这个啊!!!
书里只说太子爷高冷禁欲,可没说他……他本钱这么吓人啊!
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重塑。
谢容与似乎察觉到了她僵硬的、直勾勾的视线。
他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一抹玩味。
他没有丝毫的窘迫或不自在,反而像是掌控了一切的猎人,欣赏着猎物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薄唇微启,嗓音低沉:
“看够了?”
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险些冲破她的喉咙。
但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转过身,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瞎了!”
她大喊。
“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的腹肌是方的还是圆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人鱼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粉的我也没看见!”
“非礼勿视!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一边喊,一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往门口的方向跑。
咚!
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板上。
她却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去摸门把手。
拧开,拉门,冲出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重重甩上,隔绝了一切。
只留下偌大空间里,谢容与一个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浴袍。
又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仿佛还在微微震动的大门。
良久。
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冷白的耳朵尖也不知何时变成粉红色。
一连三天。
谢容与,仿佛人间蒸发了。
金融系的教室里,没他。
图书馆他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没人。
就连他那辆高调的迈巴赫,都没在停车场出现过。
陆雪棠彻底傻眼了。
这人……不会是在躲着她吧?
就因为她看了他几眼?
至于吗!
小气鬼!
腹肌长了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
都答应了要教她怎么还反悔?
狗男人。她在心里把谢容与骂了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