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周儒清的肩膀:
“有了周老这两百万两,黑石寨如虎添翼。秦某在此立誓,他日功成,必不负周老板今日雪中送炭之情。”
“有柱国公这句话,周某就放心了!”
周儒清笑容重新浮现话锋一转:
“不知柱国公接下来有何打算,周某也好让商帮上下全力配合。”
秦骁走到悬挂的北境简易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清远县的位置上:
“刘耀祖已死,清远县群龙无首,正是最虚弱混乱之时。拿下清远县,不仅获取大量钱粮军械,还可以正式打出旗号招揽四方豪杰流民。”
秦骁没说的是只有拿下清远县,才能获得更多的军魂值,来应对女帝的疯狂报复。
秦骁把手指指向黑石寨通往塞外的路线:
“其次,便是全力打通并掌控这条黄金商道,方能支撑我们迅速扩张,没有稳定且庞大的财源,一切都是空谈!”
秦骁看向周儒清,
“明日商队出关,我命赵广源率一百北府铁骑,亲自护送贵商帮!确保货物安全抵达关外!”
赵广源闻言,大步出列:
“末将领命!定保周大掌柜货物毫发无损!”
周儒清心中大定,笑容更盛:
“那周某便先行告退,去安排明日装车事宜。”
秦骁最后环视厅内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夜,各部妥善安置伤员,清点入库缴获,喂饱战马,检修兵器。所有人,明日午时攻打清远县。”
“遵命!”
众人齐声应诺。
清远县衙,后堂书房。
烛火摇曳,将屋内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壁上,显得鬼祟而压抑。
大风岭首领杨少清,此刻正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刘县令真被秦骁那给斩了,赵将军的三千铁骑也败了?”
曹天威脸上带着后怕和深深的忧虑,
“千真万确!刘大人的首级就挂在黑石寨的旗杆上!”
曹天威回想起之前还觊觎黑石寨的地盘,甚至打过夏清荷的主意,现在想起来,简直是嫌命长。
书房主位上,端坐着清远县县尉杨德禄,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
杨德禄听着杨少清和曹天威的对话,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杨德禄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上,打断了曹、杨二人惊惶的絮叨,
“瞧你们俩那点出息,被一个落难的秦骁,一个娘们当家的土匪寨子,就吓破了胆?”
杨德禄身体微微前倾,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两人:
“那黑石寨,满打满算能凑出多少人来?”
杨德禄嗤笑一声,
“依本官看,定是赵孟枭那厮轻敌冒进,中了埋伏,而且刘耀祖那个草包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乱了军心,否则,堂堂朝廷经制之军,怎么可能败给一群土匪?”
杨德禄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在理,眼中甚至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刘耀祖一死,这清远县,自然是我杨德禄说了算!秦骁下一步肯定是要打清远县的主意!”
杨德禄书房内踱了两步,脸上浮现出贪婪而自负的笑容:
“只要本官能守住清远县,甚至把秦骁的人头送到京城去,到时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这泼天的富贵可算轮到我了。”
曹天威耐着性子道:
“大人切莫轻敌啊。秦骁麾下那些兵士,装备精良,悍不畏死,战力极其恐怖。”
杨少清连忙附和,
“杨县尉,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守城吧,秦骁肯定快来了。”
杨德禄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
“本官已有定计,打仗打的就是钱粮,立刻以向城中富户征收特别捐税,告诉他们秦骁这伙悍匪要来屠城了。”
杨德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简直是光明正大敛财的天赐良机,
“想活命就得出钱出粮,谁敢不交就是通匪,本官亲自带人去抄家。”
杨德禄继续说道,
“立刻征调县衙所有衙役、捕快,全部武装起来,滚木礌石,火油金汁,给本官堆满城墙。弓箭,有多少准备多少。”
“从今天起,全城宵禁。天黑之后,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走动,违令者视作奸细格杀勿论!”
杨德禄最后强调,
“杨少清,你派人给我死死盯住黑石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立刻飞马来报。只要发现他们大队人马有出动的迹象,立刻关闭所有城门,所有人上城墙,准备死守。”
曹天威和杨少清看着沉浸在升官发财美梦中的杨德禄,心中忧虑更甚。
这位县尉大人,根本不明白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他那点守城方略,在绝对的实力恐怕不堪一击。
但事已至此,两人也别无选择,只得纷纷下去准备。
没过一会儿七八个清远县内有头有脸的商户来到了清远县县衙。
杨德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眼神扫过众人,
“黑石寨那帮无法无天的匪徒,正厉兵秣马,蠢蠢欲动,目标是我们这清远县城。”
此言一出,商户们顿时骚动起来,脸上血色褪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杨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绸缎庄的王掌柜声音发颤。
“是啊大人,那帮土匪凶残成性,我们这点家当哪里经得起他们抢啊!”米行的李老板也附和道。
杨德禄目光如刀般刺向众人:
“守城需要银两,可县衙库房早已空虚,连兵丁的饷银都拖欠数月。如今大敌当前,尔等身为清远县民,难道不该出钱出力,共保家园吗!”
这番话,冠冕堂皇,却字字诛心,将守城的责任和压力,赤裸裸地转嫁到了这些商户头上。
一个商户脸色煞白,试探着问:“不知大人需要我等捐纳多少?”
杨德禄伸出三根手指,斩钉截铁:“每家白银三千两,少一两,便是通匪之嫌!”
“三千两!”众商户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这对于他们任何一家,都是伤筋动骨的数字!
王掌柜几乎要跪下,“小人那小本经营,一年也赚不了几个三千两啊!”
“是啊大人,求您开恩,体恤体恤我们吧!”李老板也带着哭腔哀求。
杨德禄脸上横肉一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本官体恤你们,谁来体恤这满城百姓的性命?若是城破,玉石俱焚,是现在出钱保平安,还是等土匪杀进来人财两空,你们自己掂量!”
杨德禄哪里是筹款守城,分明是借着土匪的由头,行敲骨吸髓之实。
王掌柜看着杨德禄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城外可能逼近的土匪,最终长叹一声,颓然道:
“王某认捐!”
有人带头,其他商户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纷纷垂头丧气地应承下来。
杨德禄看着众人如丧考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都散了吧,速去准备,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众商户如同行尸走肉般退了出去,清冷的月光下,他们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索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