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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刺骨的冰冷感,让秦骁艰难地睁开双眼。

“醒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秦骁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横放在马背上,脑袋朝下,随着马匹行进不断颠簸。

他努力抬头,看见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着一匹白马。

马上端坐着个红衣女子,腰间别着两把弯刀,乌黑的长发用红绳高高束起,在风雪中猎猎飞扬。

“看什么看?”

女子突然俯身,马鞭挑起他的下巴。

火光下,一张明艳逼人的脸映入眼帘,杏眼含煞,红唇似火。

秦骁瞳孔微缩。

这女土匪生得极美,眉宇间却带着股飒爽之气,柔美的面庞,搭配上丰润的身材,反倒平添几分野性。

“哟,还是个俊俏郎君。”女子冷笑,“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秦骁长叹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堂堂柱国公竟然被一个女土匪绑了当压寨“夫人”。

原身名秦骁,十九岁封狼居胥,在先帝面前立下“永镇北疆”的血誓。

二十岁平定北境七州叛乱,先帝亲赐再造大奉金牌,加封柱国公,总领铁壁关防务……

可不久之前,先帝驾崩,三皇子发动宫变。

公主薛素素哀求原身扶她登上皇位。

承诺原身北境七州划为封地,封他为镇北候,许他开府建牙之权,届时可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原身信了。

带着八千铁骑奔袭七百里,在黎明前突入皇城。

原身虽身负重伤,却依旧带着三百亲卫杀穿朱雀大街。

用金吾卫大将军的头颅,为薛素素铺就了登基之路。

可就在三月前。

原身率十万部曲,自铁壁关出征,大破十万金帐狼国的铁骑。

凯旋途中,没等来女帝的嘉奖,却一连接到十二道金牌急召。

字里行间透着八个字。

交还兵权,回京荣养!

先帝赐的丹书铁券成了废铁,十万边军的虎符转瞬易主。

而虎符新主,正是原身的心腹,赵孟枭!

他和女帝早就勾结在一起,就等此刻。夺兵权,兔死狗烹!

原身不愿就此妥协交出兵权,女帝便下令让赵孟枭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羁押回京!

也就是在当夜,在六十多个亲兵的护卫下,他逃出铁壁关,杀出重围!

但是等逃到此处,数十名亲兵,一个不剩,全部为了护他而死!

咳咳……

秦骁被颠簸震醒,吐出一口血沫。

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愤怒,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为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原主不值。

本是天骄之子,却因为一念之差,沦为了他人的垫脚石。

这皇位,不如自己来坐!

但还需徐徐图之,现在这具身受重伤,城中必然贴满了自己的通缉令,赵孟枭的追兵不久便会追来……

或许跟着这几个土匪,反而是一线生机!

……

风雪中,黑石寨的轮廓渐渐清晰。

等走到寨子门前,马队便缓缓停了下来。

寨门前,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几十号人拦住了去路。

“夏大当家!”

“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不会就是你挑的压寨郎君吧,看起来还是个雏,估计连个鸡都不敢杀。”

为首的男人说罢,身后喽啰哄笑,目光在夏清荷和秦骁间扫视。

夏清荷勒住缰绳,杏眼含煞:

“吴老二,这寨子里,我是大当家,还是你是大当家?”

吴老二脸上横肉抖动:“嘿嘿,那当然是您是大当家!”

他话锋一转,阴阳怪气:

“不过大当家的,您这大当家的位置能不能坐长久还是两说呢。”

吴老二意有所指地环视众人,不少喽啰则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夏清荷的目光。

“要不您就从了我,一个女人家安安心心当我的压寨夫人。这管事的还得我们男人来。”

夏清荷握鞭的手指节泛白。

自从身为大当家的父亲去世,寨子交到自己手上。

按照山寨的规矩:

第一条,活水不断,意思就是每月至少开张三票,弟兄们碗里得见油腥。

第二条,雌虎配伥,倘若女子坐头把交椅,须有一个压寨郎君才行。

而这第三条,便是血擂夺位,若是有大当家的做不到前两条,全寨可擂鼓换旗。

众位头目给了她一个月的准备期限。

这吴老二仗着资历,拉拢了寨子里的其他人给他站台。

眼下马上是一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我自有分寸!让开!”

夏清荷声音冷硬,一夹马腹,白马硬生生挤过人群。

吴老二盯着她背影,眼中淫邪怨毒一闪,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等时间到了你怎么跟我求饶都没用。”转头对心腹低吼:

“把这小白脸丢到柴房去,好生看管!”

说罢,便又朝着夏清荷的方向追去:

“大当家的,今日寨子里几个头人发话,商议一下寨子的发展……”

秦骁这边,则是被几个土匪像拎死猪一样,丢到了放满干草和柴火的柴房里。

秦骁眯起眼睛,透过柴房斑驳的木板缝隙向外望去。

黑石寨所在的地方,他的原身早有耳闻。

本来打算打退金帐狼国就打算处理这里。

因为这里地处大奉铁壁关与金帐狼国交界,三州交汇之地,官府势力鞭长莫及。

更妙的是地势。前有黑水河直通塞外走私要道,后有鹰嘴崖天险可守。进可扼守黄金水道,退可据险而守。

只可惜这群土匪鼠目寸光,不懂利用这优势!

秦骁收回目光,指节在膝上轻叩。

反正眼下自己已是穷途没落,倒不如就以这个寨子为起点,不断积蓄力量。

砰!

门被大力推开,浓烈酒气混合着女子幽兰体香涌入。

夏清荷踉跄而入,反手抵门站稳。她拎着空了大半的酒坛,重重搁在草垛上。

月光勾勒出她曼妙身影,两颊酡红,眼神迷离带着郁结,领口微敞,两座浑圆呼之欲出。

妙哉啊!

“看够没有?”夏清荷发觉秦骁的目光,骤然不悦。

秦骁微微一笑,挑了挑眉:

“大当家深夜造访,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

“闭嘴!”

夏清荷像被刺痛,猛地低喝,一步跨坐在秦骁被捆的双腿上。

温软身躯压下,酒香发丝扫过秦骁脸颊。敞开的领口下,惊心动魄的沟壑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你们这些男人!”她红唇几乎贴着秦骁耳朵,吐气如兰话语冰冷,“是不是都觉得女人当家可笑?”

“听着!”

夏清荷猛地俯身靠近秦骁,声音决绝,“吴老二拉拢了寨子里七成的人,想要我大当家的位子,他还想要我的身子。”

“可惜他做梦!”夏清荷突然欺身上前,纤纤玉指挑起秦骁的下巴,“我要你做我的赘婿。”

她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你做了我的赘婿,按照寨子里的规矩,我才能稳住寨子里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