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冷笑，朕，何须选。
帝辛心中没有半分犹豫，意念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剑，直直刺向那泛着金光的第二行字。
【选项二：昂首挺立，人王不拜天！】
就在他做出选择的刹那，那股足以将精钢碾成粉末的圣人威压，如同被烧穿的薄冰，瞬间消散无踪。
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他血脉的最深处，从这具身体每一个沉睡的细胞中，轰然苏醒。
那力量浩瀚、温暖，带着亿万万生民的呼吸与心跳，汇聚成一股滚烫的洪流，瞬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那几乎要被压断的脊梁，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寸一寸地挺直。
不，那不是挺直。
那是一种生长，仿佛一棵扎根于九幽，却立志要捅破九天的神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重新撑起了自己的天地。
帝辛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满朝文武那一张张或惊恐、或茫然、或震怒的脸，径直望向了那云雾缭绕的女娲宫方向。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朝歌城的每一个角落，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大商君主，人族之王帝辛。”
“只敬人族先贤，只拜社稷江山！”
“女娲圣人有造人之功，当享人族万世香火，但人王，代表人族脊梁，绝不拜天，不跪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响起一声龙吟。
那不是仙龙的清越，也不是神龙的威严，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雄浑的咆哮，仿佛是整个人族从诞生之初至今，所有不屈的呐喊与抗争汇聚而成。
“昂——！”
一条由亿万民愿力汇聚而成的金色巨龙虚影，猛然从朝歌城的地脉中冲天而起。
它没有鳞片，龙身是由无数细密如尘沙的金色光点构成，每一颗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大商子民的信念。
它盘旋于朝歌上空，巨大的龙首俯瞰着芸芸众生，那双眼瞳中没有神祇的冷漠，只有属于“人”的喜怒哀乐。
这一刻，朝歌城内，无论是田间耕作的农夫，还是坊市叫卖的商贩，无论是闺中刺绣的女子，还是学堂启蒙的孩童，全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他们看到了那条从未见过的，属于他们自己的龙。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原来每一个“人”的力量，汇聚起来，竟能凝聚成如此震撼人心的形态。
文武百官更是呆若木鸡。
他们仰望着那条盘踞在天际的人道气运金龙，感受着那股纯粹的、属于人族自己的威压，脑海中一片空白。
原来，人王头顶，不是只有天。
还有人。
就在气运金龙现世的同一时刻，一把造型古朴、仿佛由整块山岩雕琢而成的大印虚影，在帝辛的头顶一闪而逝。
崆峒印。
它出现的刹那，整个朝歌城上空那所有来自三十三天外、来自昆仑山、来自西方灵山的窥探目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
世界，清净了。
【叮！】
【宿主宣告成功，人神平等理念初步树立。】
【奖励发放：人皇霸体（第一重）激活，肉身强度堪比天仙。】
【人道至宝崆峒印（初级）已绑定，宿主可调动少量人族气运。】
帝辛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就因常年征战而魁梧的体魄，此刻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那股浩瀚的人道之力淬炼、重塑。
皮肤之下，仿佛有淡淡的金光在流淌。
他轻轻握了握拳，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现在的自己，或许真的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是打死一头洪荒异兽。
就在他感受着这新生力量的同时，女娲宫内，那尊受了人间无数香火的圣人泥塑神像，表面“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遥远的三十三天外，混沌气流翻涌的娲皇宫中。
高坐于云床之上的圣人女娲，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有宇宙生灭、万物轮回的倒影。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掐动，试图推演天机。
然而，当她的神念触及到那个名为“帝辛”的凡人时，眼前不再是清晰的因果线，而是一片前所未见的混沌。
一股至高无上、却又与天道迥异的力量，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关于帝辛的一切未来，都屏蔽了。
那股意志虽冰冷漠然，其源头却清晰地指向三十三天外的娲皇宫。
这是圣人之怒，借由天道之力，化作了对一整个王朝的审判！
一道不含丝毫情感，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法旨，自九天之上落下，清晰地回响在朝歌每一个人的心头：
‘商朝气数已尽，天命在周。’
“妖星降世，以乱其纲。”
这声音比之前圣人威压更令人恐惧。
那不是针对个人的愤怒，而是对一个王朝，一个种族的最终审判。
冰冷，无情，不容置疑。
刚刚还因人道金龙而心潮澎湃的满朝文武，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闻仲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也写满了骇然。他额上的天眼剧烈地跳动着，传来阵阵刺痛。
武成王黄飞虎更是身躯一震，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看向帝辛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忧虑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疏远。
完了。
这是所有臣子心中唯一的念头。
人王顶撞圣人，圣人降下了法旨。
这不是斥责，是直接宣判了大商的死刑！
“天命在周……”
“气数已尽……”
这八个字，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刚刚靠着一番惊世骇俗的宣言和人道金龙的异象所建立起来的无上威信，在这道圣人法旨面前，似乎正面临着瞬间崩塌的危险。
帝辛站在那里，感受着身后那些灼热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怀疑、恐惧。
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绝望，反而带着一丝棋手落子后的玩味与期待。
圣人，终究还是下场了。
只是，这棋盘，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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