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滚带爬地扑到自家院门前,手指抖得半天摸不到门环。院里的老黄狗突然狂吠起来,叫得嗓子都哑了,平时它见了我,尾巴能摇成拨浪鼓。
“谁啊?”屋里传来邻居王大娘的声音,隔着墙都透着股迷糊劲儿。
“是我,李狗剩!”我吼得破了音,额头“咚”地撞在门板上。
墙那头的狗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王大娘拔高的惊呼:“咋回事?老黄咋倒了!”
我心里一紧,顾不上多想,好不容易摸到门闩,“吱呀”一声推开院门。院里黑沉沉的,只有西厢房的窗纸透着点微光——那是我租来的住处。
刚迈过门槛,脚就踩在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借着天边的残月一看,老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嘴角淌着白沫,身子早凉透了。
“娘的!”我骂了句脏话,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李大哥,你跑啥呀?”
那娇娇软软的女声又响起来,这次就在院里,像是从老黄的尸身后面传出来的。我抄起门后的顶门杠,手心里全是汗。
“有本事就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能耐!”
“我这不是出来了嘛。”
月光突然被挡住一块,我抬头一看,卖糕点的姑娘就站在屋檐下,白花花的孝衣上沾着黑红色的血渍,脖子上一道深紫色的勒痕看着触目惊心。她手里还拎着个竹篮,篮子里的桃花糕黑乎乎的,像是用血揉的面。
“尝尝?”她把竹篮往我面前递,“我特意给你留的,甜得很。”
我抡起顶门杠就砸过去,却被她轻飘飘地躲开。顶门杠撞在廊柱上,断成两截。
“你到底想干啥!”我退到屋门口,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
“我不想干啥。”她歪着头笑,舌头突然从嘴里伸出来,耷拉到胸口,“就是想让你陪我聊聊,这地府忒冷清了。”
屋里的油灯突然“啪”地灭了,我刚要去摸火折子,就听见身后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回头一看,门缝底下正往外渗着血水,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你看,它们也来催你了。”姑娘指着地上的血水咯咯直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突然想起怀里的黑牌,赶紧掏出来攥在手里。刚碰到牌子,它就烫得像块烙铁,姑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往后退了两步。
“这东西……”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惧意,“你从哪儿得来的?”
我没搭理她,攥着黑牌往屋里冲。刚跨过门槛,身后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回头再看,院里空荡荡的,老黄的尸体不见了,连那滩血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手里的黑牌还烫得吓人,上面的“差”字隐隐透着红光。
“明晚……城西乱葬岗……”我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嘴里喃喃着,突然明白那老头为啥要我去那儿了。
这哪是帮忙,分明是把我往鬼门关里推。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