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已持续两日。
李自成站在营帐外，铁甲上凝结着暗红色的水珠。他望着远处蠕动的尸群，胃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恐惧。那些本该死透的士卒，如今在雨中扭曲爬行，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鬼火。
军师！这鬼雨到底还要下多久？！
宋献策的金属身躯被雨水腐蚀得斑驳不堪，胸口Ω符号忽明忽暗。他抬头望向煤山方向——那里的天空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仿佛一张狞笑的嘴。
明日午时……雨会停。他的机械音带着杂讯，但到那时……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他。营寨西侧，五具铁浮屠突然失控，它们的Ω符号疯狂闪烁，竟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的闯军！
拦住它们！李自成怒吼。
但为时已晚。一具铁浮屠的喷火器突然爆燃，将半个粮草垛化作火海。更可怕的是，火焰在血雨中竟越烧越旺，幽蓝色的火舌舔舐着活人的血肉！
闯王！刘宗敏满脸是血地奔来，老营已经压不住了，弟兄们都说这是天罚……
李自成攥紧刀柄，指节发白。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驿站当差时，听过的那个传说——
血雨降世，必有大灾。
传令。他咬牙道，全军拔营，撤回陕西！
朱由检的机械右臂插在城墙垛口里，五指深深抠进砖石。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控制住那股要撕碎汤若望的冲动。
【系统提示】
历史修正力场强度：94%
剩余持续时间：18小时
陛下！满桂顶着暴雨冲上城楼，探马回报，闯军开始撤了！
朱由检的左眼布满血丝，右眼蓝光晦暗不明：不是撤……是逃。
他指向城外——那里，数以千计的活尸正从泥土中爬出，它们追逐着活人的气息，将落后的闯军士卒扑倒在地。被咬伤的人很快也开始变异，皮肤溃烂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蓝色经络。
汤若望的钢甲手臂滋滋冒着电火花：这些不是普通行尸……它们体内有Ω能量残留。
朱由检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着金属碎片的黑血。他的机械化程度已超过80%，左手指尖开始浮现金属光泽。
陛下！王承恩慌忙递上帕子。
朱由检推开太监，看向煤山方向。那道裂缝比昨日扩大了整整一倍，隐约可见其中有黑影蠕动。
骆养性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锦衣卫指挥使便踏着血水奔来：陛下！臣审问了那个囚徒，他交代宋献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朱由检瞳孔骤缩：说清楚。
他说宋献策来自三百年后，是什么时空管理局的叛逃者。骆养性压低声音，Ω系统本是他们用来修复历史的工具，但被宋献策篡改后变成了……
变成什么？
变成专门制造篡史者的毒药。
朱由检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系统警告疯狂刷屏：
【检测到机密泄露】
【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啊——！骆养性突然抱头惨叫，七窍流血！
朱由检猛地按住他的肩膀，机械臂蓝光暴涨，硬生生切断了系统对骆养性的干涉。锦衣卫指挥使瘫软在地，但眼中的惊恐丝毫未减：陛下…它…它在您脑子里……
朕知道。朱由检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王承恩，带他去太医院。
待众人退下，他独自走向城墙边缘，俯瞰这座被血雨笼罩的京城。视网膜上，一条新提示突然弹出：
【紧急军情】
居庸关失守
皇太极亲率八旗主力突破长城
预估抵达时间：24小时后
朱由检笑了。
那笑容让远远观望的满桂毛骨悚然——皇帝的半边金属脸扭曲着，活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好啊……朱由检轻声自语，都来齐了。
他抬起近乎完全金属化的右手，掌心向上。血雨打在金属上，溅起细小的红雾。
系统。
【指令接收中】
朕要兑换那个——天启遗诏最终章。
【警告！该操作需消耗99%天命值】
【确认执行？】
执行。
刹那间，朱由检的机械眼蓝光炸裂！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他的视网膜上凝聚成一行血字：
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
这是历史上崇祯真正的遗诏。
而现在，它将变成最致命的武器。
朱由检独自穿行在阴暗的隧道中。这里是永乐年间修建的逃生密道，直通煤山。
每走一步，他的机械化程度就加深一分。右腿膝盖以下已完全变成金属，行走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隧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墙上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正中央摆着一口青铜棺材——那是嘉靖帝当年炼丹的化龙棺。
棺盖上放着一套衣物：褪色的龙袍、断裂的玉带、一双磨破的靴子。
历史上崇祯自缢时穿的那套。
朱由检的机械手抚过龙袍，突然狠狠攥紧！
出来吧。他头也不回地说。
阴影中浮现出一道身影——是那个被关在诏狱的真宋献策。只是此刻，他的眼睛变成了和朱由检一样的机械蓝。
你果然找到了这里。假宋献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但已经晚了，机械化超过85%后，系统将永久接管你的身体。
朱由检转身，金属面容在烛光下森冷可怖：你们时空管理局，就是这么修复历史的？
不。假宋献策摇头，我们只是确保历史关键节点不被改变。比如——
他忽然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手枪：
崇祯必须死在煤山。
枪响的瞬间，朱由检的机械臂自动格挡，但胸口仍被击穿一个血洞！奇怪的是，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蓝光的液态金属。
没用的。假宋献策冷笑，这把枪能瓦解Ω单元，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朱由检竟从伤口挖出一块闪着红光的晶体，狠狠捏碎！
【宿主强制卸载Ω子系统】
【机械化程度：85%→58%】
假宋献策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你疯了？！这样你会……
会死？朱由检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朕早就该死了。
他猛地掀开化龙棺，里面赫然是——
另一套龙袍。
但这一套，通体漆黑，绣着血红色的十二章纹。
知道吗？朱由检轻抚黑袍，嘉靖帝当年炼的不是长生药……
是弑神香。
当他披上黑袍的刹那，整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煤山顶的裂缝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夜空染得如同血海！
李自成突然勒住战马，惊恐地望向北京方向。
那里的天空……在燃烧。
那不是火……宋献策的机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那是时空裂缝在崩塌！
一道冲击波横扫四野，所过之处血雨倒流，活尸化为灰烬！李自成最后看到的，是一道贯穿天地的黑红色光柱，以及光柱中缓缓升起的——
十二爪龙旗。
【系统最终提示】
【警告！世界线偏离值突破100%】
【时空锚点重构中……】
【新历史线生成：大明天启元年】
朱由检站在煤山绝巅，黑袍猎猎作响。他的身体一半是人，一半是机械，脚下是无数蠕动的时空裂缝。
远处，居庸关方向传来八旗军的号角声。
更远处，陕西大地传来闯军重整旗鼓的战鼓声。
而他的视网膜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新字：
欢迎来到，新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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